辉煌木业洪庆风的商业故事

Auth:jianpi       Date:2020/06/20       Cat:i网络       Word:共384字       Views:

我网上看到一个文集,讲述做家具木业的故事,觉得里面的商业思维和故事写的很好,但是网上不知道为什么,头条里面发布这类文章的账号老是被删除这,以致于每次想看就要去网上再去搜索,我就自己收集在留言板里,然后慢慢在整理吧,以备将来还能再看:

头条微头条:雨木表哥 席封慕谣(好像是另一个故事)

人物: 大姨爹(大姑父) 洪庆风 外号:扁头风 辉煌木业

他表弟盛庆元,羽阳表弟-梁氏家私-(四姨爹),二舅总经理

雨树-作者他哥-团结家具--爸爸创办,鸿斌表哥,杜一隆-职业经理人

川艳-成都毛迭品牌集团 竞争对手,顺德宜居集团

石头钉的儿子铁板钉(川艳干儿子),就是那位娶了顺德诗哲家居品牌集团千金的人

ps:关于大姑父、三姑父他们的家具故事,雨木表哥已经整理成小说,发在番茄小说,名字是《我家族做木业的那些年》。我觉得应该和这篇还是不一样的,不过应该写的也不错吧,我还没看完

辉煌木业洪庆风的商业故事 - 第1张图片

具体内容有点凌乱,见留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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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简介:

《辉煌木业洪庆风的商业故事》留言数:141

  1. jianpi文章作者

    1995年前后,家族厂里的产量翻翻,需要增加一人押送沙发出去外地销售,我爸提出让四姨爹去,大姨爹说:“他容易学坏。”后来我爸追悔莫及。

    当时,四姨爹已经在我家厂里当了几年的副厂长了。

    几年前,因为表哥(大姨爹的儿子)贪污了销售款,被大姨爹亲自把他的副厂长岗位撸掉了,送到厂里当普工锻炼。

    四姨爹被提拔做了副厂长管生产,我妈在武汉武家山的门市驻点批发,门市即批发中心,我爸这个厂长押货去各地卖。厂子越做越大了,厂值年年翻翻。

    我爸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了,比如这边一车货运到佛山,还批发完,又接到珠海老板打电话要货,他分身乏术,急切需要再加一个人分担我爸的工作。而这押货出去还要收货款的活,肯定要亲戚干。

    我爸对大姨爹说,就让二舅再干这活吧?这时候二舅正处于第二次落魄阶段,他在武汉的协会组织都因为没合法注册而被解散了,正闲着。

    大姨爹却说,你忘了他之前打牌搞丢半车货款的事情?

    我爸说,也许他会吸取教训呢。

    大姨爹说,二舅这个人秉性就这样了,以后他肯定还会“顺时”(发达),但最终他一定要败。(后来真的如大姨爹所说的那样,具体细节前几天的文字中有写到,这里不赘述。)

    我爸又试着说,让表哥再提上来继续干?

    大姨爹没说话。

    我爸自己直接说了,他也不行,他贪污过销售款。

    因为之前80年代我爸和大姨夫合伙开厂之初,平分股份,大姨爹自己不来厂里帮忙而让表哥当副厂长,对我爸处处拖累,太难了。后来表哥因为贪污厂里销售款,被大姨夫自己撸下来了,当然不能让他再上来了。

    大姨爹说,让菲菲(我姐)别读书了去卖沙发吧!

    当时我姐正上高三,学习很好。

    我爸不让,说我姐得考大学。

    大姨爹又说我哥,我爸还是不让,我哥这时候高二。

    大姨爹说,上什么大学?读完大学还不是为了挣钱?现在机遇难得,以后他们毕业了不一定能挣到这么多钱。

    我爸是自己当年因为没恢复高考而失去上大学的机会,对上大学极度渴望,所以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上大学重要。

    大姨爹可没有我爸这么迷信上大学,他继续说:“按现在这个形势,大学必然扩招,以后大学生遍地都是,但赚钱的机会却不一定年年有。”

    后来我姐考上了武汉大学,毕业后拿了稳定的工资。

    我哥从大连理工毕业后,找的工作也还没那些在家乡搞家具的赚钱多,直接被家里拉回来,接管了家族企业,这是后话了。不过当年我爸是坚决不让任何一个子女辍学的。

    但找人分担押货出去销售的重任是当务之急,这个人还得是亲戚。

    我爸就说让当时管生产的副厂长(四姨爹)押货出去销售,而提拔厂里干活的一个我叫表叔的人出来做生产主管。

    大姨爹说,不要,别让四姨爹乱跑,他容易学坏。

    前车之鉴,表哥和二舅都在外面学坏了。

    但我爸又笑着说道,他会学坏,你刚才还说让我家两个小孩去呢,他们学坏了就不要紧?

    大姨爹说,他们两个不一样,他们比较听话,不会学坏。

    最后大姨爹也没有更好的人选,就只能让四姨爹挂着副厂长的职位,押货出去销售,跟80年代表哥干的活一样。

    但大姨爹又说,再把表哥提上来做副厂长协助表叔管生产。

    我爸惊讶,副厂长协助主管?

    大姨爹说,额,他们相互协助,相互监督吧!

    我爸估计大姨爹是不太信任表叔,但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四姨爹押货出去销售的几年里,果然学坏了,跟一个开发廊的女人搞在一起了。(这事间接导致多年后四姨的服毒,我爸痛悔莫及,字数所限,这事明天会详写。)

    但说实话,在那个环境下想不学坏真的很难。

    我15岁那年,因为叛逆辍学(也因为家里经济出了状况),被家里安排去顺德家具市场守了一年的门市,了解那个环境。连我这么一个孩子,那些打工妹们都时常有挑衅,何况其他人呢?

    好在我家里的人都自诩书香门第,跟那些胸无点墨的人玩不到一起去,而一年后我又回到了校园,最后考上了本科。

    我家里家教很严,并且父母言传身教。我爸、我妈都是烟不沾酒少喝的人,更别说其他恶习了。

    爷爷的口头禅(或者是祖上言传下来的家训):“一日不读人就会熊(土话丑的意思),一日不做人就会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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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jianpi文章作者

    1998年前后,四姨爹要辞职自己开厂,大姨爹拉住他,说服我爸按4.5:3.5:2分股给他,但四姨爹却说,你两人合伙都扯不明白,我加进来不是更乱?最后却是靠大姨爹才保住他的产业。

    这年,四姨爹在我家厂里干了好多年,光当副厂长就有七八年,先是管生产,后来押货去外地销售。

    到九十年代末,他看到不少人都办厂成功了,自己也想试试,就向我爸提出了辞职。

    他自己攒了有一部分钱,但不够,找我爸和大姨爹借钱办厂。

    我爸想借给他一点,大姨爹阻止我爸!不准我爸借钱给他。大姨爹说,得想办法把他拉回来。

    我爸说,人家自己想当老板,怎么拉得回来?

    大姨爹说,我们厂里卖点股份给他。

    我爸说,我们厂已经做这么大了,他攒那点钱够买几点股份?

    大姨爹就说,象征性收点钱,送他股份。

    之前我爸和大姨爹的股份是5:5,但大姨爹基本不来厂里帮忙,而叫表哥(大姨爹的儿子)来做副厂长。我爸和我妈是厂里赚钱的主力,表哥总拖后腿。

    我爸早就有想独立出来开厂的念头。但如果我家分走了,表哥自己一个人搞一个厂,必亏。考虑到最初我家是借大姨爹的钱办的厂,从人情角度上讲,我爸是不可以提分家的。

    而现在大姨爹说要送四姨爹股份,那我家的股份又少了,我爸当然是不愿意。

    最后大姨爹提出,4.5:3.5:2。也就是全厂一共十个股,我家占4.5个股份,大姨爹占3.5个股份,四姨爹2个股份。
    也就是说,不管四姨爹能出多少钱,都给他2个股份,但四姨爹就不能自己出去开厂了,要一直在家族厂里做副厂长。

    我爸就同意了。

    大姨爹去给四姨爹说这个方案,直接被四姨爹拒绝了。

    也许是四姨爹知道是大姨爹不让我爸借钱给他的,还在气头上。也或者是他在厂里做副厂长的时候经常被表哥掣肘,以及看我爸被表哥拖后腿,不爽。

    四姨爹说:“你和三姐夫两家人整这个厂都经常掰扯不明白,我家再加进来,岂不是更乱了?”

    四姨爹在愁不够钱办厂的时候,之前在佛山跟他搞在一起的那个四川籍发廊女老板突然掏出一笔钱。我也不知道她开个小发廊怎么就攒下这么多钱?

    然后四姨爹就开始办起了厂,而且他很不厚道,直接拉走了我家的客户。四姨爹开厂之后,三五年内,我家的厂都没缓过来,差点倒闭。

    那几年我爸每到年关就要出去躲债,一度我姐弟三个上学的学费都成问题。

    当时我姐姐哥哥都在读大学,我读高中。我妈一度考虑让我姐和我哥两个人抽签,抽中的辍学去守门市(卖家具),但我爸阻止了,说借钱也要上完大学。

    我也就是这年辍学去佛山守门市的,不过我是自己叛逆不去上学的,不是家里人让辍学的。
    我也只守了一年,就厌倦了,回来继续上学了。

    继续回来讲四姨爹办厂的事情,因为拉走了我家的客户,四姨爹的厂子经营得出奇的顺。当然,也可能是四姨爹本身就有这方面的天赋。几年之后他的厂竟然超越我家厂子的几倍。

    那个年代只要时运来了,钱来得太快了。

    再接着就是四姨爹就跟我四姨闹离婚,要娶那个四川发廊妹。

    其实前四姨爹跟四川妹搞在一起的事情,四姨早就知道,但她以为四姨爹最终会看在孩子的份上不离婚。但没想到后面四川妹一再逼婚,四姨爹就向法院起诉离婚。

    四姨气不过,就走了。(这事的前后详细在上一篇文字里写了,这里就不再赘述。)

    羽阳表弟(四姨的儿子)没了妈,拿着药对前四姨爹说:“只要你娶了四川妹,我也走给你看。”

    前四姨爹不敢,他就这一个儿子,他私下和四川妹约定,只要四川妹给他生个儿子,让他无后顾之忧就去打证。

    但最后四川妹一次都没怀上,所以前四姨爹到死都没和四川妹打结婚证。

    前四姨爹工作非常拼,什么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也许是做副厂长时候的习惯。因为他自己啥都会,木工、电工、水管都精通,所以经常秀技术。

    一次大停电,厂里不得不停工。前四姨爹想,反正都要停工,不如借这个机会检修一下那段经常出故障的电线吧!厂里有电工他不叫,自己亲自去干,结果老板当久了忘了电工流程,没关总闸。突然来电了,前四姨爹当场就没了。

    得到消息的大姨爹,当机立断,带着一伙亲戚,拉着羽阳表弟进了前四姨爹厂。

    直接把四川妹赶出去了。

    四川妹懵了,喊道:“这是我家的厂啊!”

    她叫来法院的人,法院的人问她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你家的厂么?她才想起来厂子在前四姨爹名下,而他们没打结婚证。

    我大姨爹对大家说,四川妹就是前四姨爹包养的情妇,羽阳表弟是前四姨爹的儿子,是唯一合法继承人。

    最后四川妹和羽阳表弟官司打了好久,最后厂子还是归了表弟了。

    不过当时前四姨爹的银行卡都在她手里,现金全被她取走了。

    后面大姨爹借了些钱给羽阳表弟,又说服表弟,请了当时已经第三次落魄的二舅当副厂长。

    大姨爹再三叮嘱表弟,厂里的事情都让别人去干,赚还是亏全看命,但钱的事情,一定要自己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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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jianpi文章作者

    80年代初,这是发生在严打之前的事情,二舅和四姨爹在广州的家具厂里上班,大姨爹听说二舅他们白天救了个姑娘,立马就叫他们收拾东西赶紧跑,还没出院门,就听到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有十几个人,四姨爹吓尿了裤子。

    这年的前一个年底,二舅从木工师傅那里出了师,他早已想好了要跟大姨爹一起出去打工。

    过了年的初二,大姨爹来外公家做客。二舅就和大姨爹单独坐在一边,聊起了跟着他外出打工的事。被四姨爹听到了,直接就说自己也要去。

    那时候四姨爹没娶四姨,他只是钦佩我大外公的一个同村小伙子,经常来大外公家转悠喝茶。也不知道他是真的钦佩我大外公,还是那时候就已经看上了我四姨了。

    大外公不愿意二舅去外地打工。五年前他安排二舅跟着表叔学木匠,就是希望他在本地木匠这个行当扎根下来。

    当时,虽然大姨爹在外面已经赚了不少钱了,但这点钱也就是能让二舅、四姨爹这样的小伙子心动。在当过大队干部的大外公眼里,这些啥都不是,可能还不如几张粮票有用。他根本不知道粮票在接下来几年就会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不过二舅这时候已经19、18了,大外公根本控制不住他了。

    在年初八那天,他没告诉大外公,就直接领着个麻包来到和大姨爹约好的地点,再等上四姨爹,就一起踏上了南下打工的道路。

    他们来到广州之后才知道,其实大姨爹在外面也没啥正经的工作,就是东搞搞西搞搞,是个散工。因为大姨爹自己本身也没啥技术,根本进不了大厂。

    但大姨爹知道二舅是有技术的,他没有叫二舅跟着自己,而是直接把他带到了一个大家具厂里。

    这时候一同报名的人挺多的,厂里的要求也不低,但二舅展示了一手精湛的木工技术之后,人家立马就要了,而且承诺的工资远比大姨爹在外面做散工能赚得多得多。

    那个年代,有一手技术出门是很吃香的。

    而四姨爹这时候,在家是种田,啥技术都没有,关键身体也不算很壮,人家不想要他。

    二舅就跟厂里招工的人说,四姨爹跟自己一起来的,要收就两个一起收了,不然自己也不会留下。厂里就答应了,给的工资比二舅低一半,但好歹是有个活干有饭吃。另外二舅跟他说后面把技术教给他。

    不过有一件事打破了平静。

    这天厂里休假,二舅和四姨爹在街上逛,看到有三个未蒙面的人,直接当街就用麻袋套住一个姑娘要扛走。

    不是亲见真的不敢相信,这些人在大街上都能直接绑架姑娘。

    二舅年轻气盛,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呢?直接上前拦下,两个人跟三个人干起架来了,并且打跑了他们,救下了姑娘。

    姑娘啥都没说,直接跑了,估计也是吓得够呛。

    当时二舅两人还没觉得自己会有危险,到了晚上恰好大姨爹来他们住的棚房里找他们,四姨爹说起了这件事。

    大姨爹大惊,你们怎么狗胆包天什么事都敢管啊?赶紧收拾东西跑啊。

    二舅还辩解,认为自己没做错什么啊,干嘛要跑啊?

    大姨爹没时间解释,就让赶紧收拾东西,好在二舅、四姨爹还算听话。

    等他们收拾好之后,还没出家具厂的职工棚院,就听到外面人脚步声很急,大约有十多个人。
    大姨爹让二人带着东西躲进了院子的一个角落。

    外面那些人冲进来,找到二舅和四姨爹睡的床位,一看东西都没了,认定二舅和四姨爹早就跑了,就直接撤了。可能他们也是知道自己人多动静大,怕待久了,家具厂的安保人员会过来。

    太险了,院子很小,要是他们稍微搜一下,就搜出来了。按这帮人当街都敢抢姑娘的尿性,真不敢想象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大姨爹再等那些人走完了,才叫二舅和四姨爹出来,四姨爹裤子都尿湿了。

    大姨爹赶紧带着他们换了个地方找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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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jianpi文章作者

    90年代初,我家厂子的附近有这么一个家具厂老板,平时跟痞子没什么区别,绰号叫石头钉。他的厂子开在马路边,偏偏他在厂子旁边还养了好多鸡。

    毫无疑问,来往的车辆经常会轧死他的鸡。一旦发生鸡被轧死的情况,他立马叫工人们把车拦下赔钱。

    这鸡看着普通,他却说挺名贵的,几百块钱一只,相当于当时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不给就别想走。

    如果只是针对往来司机那跟我家厂没关系。但有一天,一个来进货的外地家具老板来了。

    之前这老板在石头钉的厂里进了货,回去之后发现少拿了一根木条。于是这次外地老板来别人家进货的,顺便去了石头钉厂里,问他要这根木条。

    而这时候石头钉在打牌,完全没理他。

    外地老板想你这么忙,木条这种小事就不用打扰你了,我自己去厂里拿一根吧!

    干这行买卖的,大多是木工出身,自己缺了哪根木条当然知道。

    等他拿了这根木条要走出厂门的时候,石头钉突然冲出来,一把抓住他,就是一脚,然后出来两个工人按倒在地,喊道:“我说我厂里怎么天天少东西?原来是你给偷的?”

    外地老板急忙辩解道:“不是,我是来买家具的生意人,上次你少给了我一根木条。”

    石头钉说:“生意人?生意人就能随便偷东西了吗?你这次偷一根木条,下次偷一块靠背,都不用进货就能做生意了。”

    他继续下狠手。老板急忙讨饶,说拿钱赔。

    石头钉等的就他这句话,说:“虽然你这次只偷了一根木条,但我之前陆陆续续少了十几套的沙发,应该都是你偷的,赔吧!”

    这数额就大了,老板怎么说也不肯给钱,石头钉继续动手。

    我爸路过看见了,这外地老板在我家也进过货,认识的。急忙叫石头钉别打了,说:“不过是一根木条,何况还没拿走,你就放了他吧!”

    石头钉说:“放了他,我被偷的那十几套沙发你替他掏钱?”

    我爸这就说不了话了。

    大姨爹和二舅这时候正好也在厂里,大姨爹见我爸出去很久都没回来,就出来看看。见那外地老板被按在地上打!立马对石头钉断喝:“你干嘛?”

    石头钉吓一跳,就停了手。我爸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大姨爹。大姨爹就说:“这大白天的,光明正大拿一块木条,这是叫偷吗?有这么偷的吗?”

    石头钉气焰谢了,但还是嘴硬说:“我厂里之前丢了十几套沙发呢!”

    我大姨爹又厉声说:“十几套沙发有多少根木条你心里没点数吗?一次拿一根,要**拿上千次,你厂里工人都是瞎的吗?上千次都没看见?”(说话中带着脏字,我就不原话表述了。)

    石头钉怒了,上前要揍我大姨爹,他厂里新出来的四个工人围上来。

    二舅之前一直在后面看,没露头。见有人要揍我大姨爹,立马跳出来,指着石头钉大吼:“你敢动?”

    二舅有一些事迹(这些事在前几天的文字里有写,这里就不详述了),石头钉的工人都很畏惧他,都从我大姨爹身边退回去。

    而他这一吼,附近厂里的人都听到了,动静很大,很快就有人围上来,也很快就有人去我家厂里告诉厂里人。

    表哥、三舅、四姨爹他们立马就抄家伙冲出来了。

    石头钉还是嘴硬:“那这笔钱谁掏?”

    大姨爹说道:“掏什么钱?你把买家具的老板打了,你要向我赔钱才是。”

    石头钉说:“我打人关你啥事?又没打你。”

    大姨爹说:“怎么不关我的事情?这位老板也是我家的客户,你把老板打跑了,这条街名声搞臭了,我们这么多人饭碗都给你砸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之前按着外地老板的工人觉得自己好像惹到麻烦了,就自动把他放开了,并且自己也往后退。

    石头钉就说:“算了算了,不要你赔了。”说着就要回自己屋里。

    我大姨爹喊:“站住,你不要赔医药费?”

    大姨爹说话间,二舅跟上一步,同石头钉就是保持一步的距离。

    石头钉就停住了脚步。

    外地老板见自己没有事了,也不想惹事,就说:“算了,我没什么事,自己搽点红花油就行了。”

    大姨爹却不依不饶,对石头钉说:“你要赔我的钱,老板以后不来我们县买沙发了,我的损失不知道有多少。”

    这时候平时跟着石头钉做事的工人,都已经退到跟其他围观群众一个位置了,就他一个人站那,被我二舅发红的眼睛盯着,不敢动。

    我爸这时候也出来说:“算了,算了都是附近的同行。”想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但大姨爹没有下台阶,不松口,坚持要石头钉道歉,并且亲自陪客户去医院看伤付了医药费才可以了结,木条也要让老板拿走。

    最后石头钉就只能按我大姨爹说的去做了。

    回到自家厂里,我爸对大姨爹说:“你这样伤了他(石头钉)面子,不太好。”

    大姨爹说:“对这种人,要么不干,要干就一次要干惨来。”

    二舅也说:“对啊,已经得罪了,不干惨一点,他知道我们也就仅仅这样而已。等大姐夫和我不在的时候,他肯定会来找我们厂子的茬,会不断来试探你和鸿斌的底线,厂里会麻烦不断。一次干到他难受,他就永远不敢轻易再来试探。”

    (鸿斌是我表哥,厂子是我爸和大姨爹合伙开的,股份55,大姨爹很少在厂里,我爸是厂长,表哥是副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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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jianpi文章作者

    大姨爹在家族聚会上,提出了一个全新的计划,让所有亲戚的厂都合并,企业集团化,品牌化,结果亲戚们都笑了,但最后谁也笑不出来了。

    00年代中叶,由台湾佬投资,大姨爹经营的大型制衣厂接不到贴牌代工的单子了,行情急转直下。在大姨爹的建议下,台湾佬关掉了制衣厂。

    大姨爹从制衣厂脱身出来后手里有几千万,他找到我爸。

    上世纪80年年代末,大姨爹和我爸合伙开了一个家具厂,对半持股,大姨爹当时还要经营制衣厂没时间,所以我爸做厂长,鸿斌表哥(大姨爹儿子)做副厂长。这个厂是整个家族企业的起源。

    现在他说,老家具厂继续在这个小镇做杂牌家具没有前途,市里在江北划了一块地,要搞一个开发区,我们去那里拿一块地,把厂搬过去,要企业集团化,品牌化,做大做强。

    而这时候我爸其实想告诉他,我爸和鸿斌已经谈好了要分伙了。

    在大年初二,家族的亲戚们在大外公的庭院内聚会。全都是搞家具产业的,我简单介绍一下(前几天的文字也分别详细写了):

    这些厂当中,以羽阳表弟(18岁)的新家私厂规模最大。羽阳的父亲(四姨爹)从我家老厂辞去副厂长出来单干后,发展迅速,但他在四姨走后也意外触电了。大姨爹站出来赶走了四川妹(四姨爹情妇),夺回厂子给羽阳,又说服他请二舅做副厂长,全权管理。

    我爸和鸿斌表哥的老家具厂规模其次,但这两个人矛盾已经很深,分家方案都定好了,厂子我爸得,表哥拿现金走,债务归我爸。

    而大舅、四舅、五舅开的是雕花厂、茶几板厂、喷漆作坊,基本是为新旧两家大厂做配套服务的,都是大姨爹出钱扶持他们干的。

    大姨爹在家族大聚会上抛出了一个全新的计划。在他的计划里,所有在坐的亲戚们的厂来个大合并。

    旧的厂房都不要了,在新开发区,用他的资金买下的一片地,新建一个巨无霸厂房。所有亲戚厂里的员工和设备,按各自原厂的编制,搬到新厂房去,以集团化的模式运营,创立的自己品牌,做大做强。

    各位亲戚按各自原厂的估值持股新成立的公司集团。按多到少分别是大姨爹、羽阳、我爸、其他有配套厂的舅舅。

    亲戚们都不要在新成立的公司集团里做管理了,请职业经理人干。亲戚们都进股东大会,平时在集团内监督各子公司的运营,有事情的时候开股东大会用手里的股票表决。

    他一说完的时候,大舅妈就忍不住笑了,天真了。而我爸则说:“所有的旧厂都扔了?这么浪费的吗?”

    大姨爹则说:“开发区的地现在便宜啊!而且只要公司运营好,赚钱了就不算浪费。”(上面为了发展新开区,出台政策,企业拿地价格极低。)

    二舅则说:“现在新开区就是一块荒地,光便宜有什么意义?我们后山那片林地更便宜你要么?”

    大姨爹说:“这不是一个概念的,你看着吧!不用几年开发区就能搞得跟市区一样发达。”

    不过大家心不齐,任大姨爹说得再好也没有人听。

    二舅在给羽阳表弟的新厂做副厂长,实际上做厂长的羽阳基本吃喝玩乐,厂里是完全二舅说了算。但如果并入大姨爹的公司集团,二舅啥都没了。

    所以他跟羽阳表弟说:“你大姨爹要吃掉你和三姨爹的厂子。”

    羽阳表弟问:“为什么?”

    二舅说:“这不明摆着吗?台湾佬的制衣厂没了,大姨爹光有钱没厂了啊!吃掉你和大姨爹的厂,他持股最多,他当董事长,就全有了。”

    所以羽阳表弟坚决拒绝合并。

    我爸当然也不愿意合并到新公司,终于机会在自己厂里当皇帝了,谁还跑去拿小股份受气?

    表哥也不愿意合并,他对他爸说:“咱们去开发区开公司发财就好了,干嘛带那帮穷亲戚呢?还一个个不识抬举的。”

    大姨爹气得直接说:“你懂个毛啊!”也懒得跟他解释了,因为也解释他也听不懂。

    其他开配套小厂的舅舅们都在偷笑大姨爹开历史倒车,一个说:“现在的大势所趋都是一人一个厂,三姐夫(我爸)和鸿斌(表哥)两个人还尿不到一个壶里,你还想让这一屋子人尿一个壶?”

    另一个说:“他以前笑咱爸(大外公)搞厂的时候吃大锅饭,现在他自己倒也想吃大锅饭了。快奔60的人了,瞎折腾。”

    总之,大姨爹的构想破产了。

    后面虽然鸿斌表哥确实按大姨爹的意思,在开发区拿下一块超大的地开了厂。

    但没有新旧两大厂和几个配套小厂的底子,他一直搞不起来。

    毕竟,那么多熟练的工人不是他短时间内能招齐的,中基层管理团队也要慢慢培养,长时间经营起来的各个门市也不是他开几个专卖店就能比得上的。

    大姨爹没实现自己的愿望,心气也就泄了,不再管生意的事情,就只含饴弄孙。

    所有亲戚一直在看鸿斌表哥的笑话,因为他们要看着他把公司做败了,才显得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最后也如他们所愿,鸿斌表哥的公司据说一直没赚到钱。

    不过,好多年后,大姨爹看表哥经营这么差,用不上那么大的地方,就卖掉了半个厂,卖了几个亿。

    买他半个厂的老板直接推平了那块地方,开了一家新能源企业,原来人家不是要表哥的厂,只是要那块地。

    三舅说:“人要是走了狗屎运啊,财神爷主动掀开你的衣袋给你塞钱。”

    105楼 回复
  6. jianpi文章作者

    00年代,大姨爹想让家族几个亲戚的厂子合并,搞集团化,让18岁的表弟成为最大股东。二舅提醒表弟说,他要吃掉你爸留给你的厂子,钞票不能直接生钞票,但人才却可以直接给你赚钞票。

    那个大年初二,所有大外公和亲外公的儿女女婿们都相聚在这个老宅子里。

    中午饭吃过之后,大家相继进入议事厅堂,家族企业的几个厂的老板全都在。

    大外公知道他们要谈事情,这时候已经抱着最小的孙子在旁边玩耍了。

    大姨爹喊他来坐上席,大外公说:“你们坐,你们谈事情,我陪孙子玩呢。”

    大姨爹和我爸、二舅三个人相互谦让了一下,最后还是和前几年一样,大姨爹坐了上席,我爸坐了次席,二舅坐第三的位置。

    然后大姨爹就讲了一个之前从没提过的计划。

    他说,要把在座的亲戚们的厂都合并在一起,以公司集团化的模式运营,不再生产杂牌贴牌家具了,要在央视打广告,打出自己的品牌,最后上市。

    新集团的厂房和办公大楼,央视广告费,这些钱由大姨爹来出。

    各位原厂的老板按之前原厂的估值来持股新公司。

    大姨爹也粗略算过,大约是18岁的羽阳表弟(四姨爹的儿子)35%,大姨爹和鸿斌表哥(大姨爹的儿子)共40%的股份,我爸20%,其他有配套小厂的舅舅们各有小股,合计5%。

    新公司请职业经理人掌舵,亲戚们不要干涉管理。

    大家听完没有说话,于是大姨爹让大家考虑考虑再表态。

    实际上这事,主要看羽阳表弟(新家私厂老板)和我爸(老家具厂厂长)的意思。因为这两个厂是家族企业的核心,其他配套小厂都是为这两个厂做配套的,不跟着这两个厂走就直接完犊子了。

    二舅假装出去上茅房,给羽阳发了信息,让他出来说话。

    二舅在给羽阳的厂子做副厂长,虽然他在厂里没股份,但羽阳表弟只会吃喝玩乐,新家私厂里完全二舅说了算。所以他在家族中的威望仅次于大姨爹,齐平我爸。

    羽阳出来之后,二舅问他:“你怎么想的?”

    羽阳说:“听你们大人安排就行了,我知道啥?”

    二舅说:“不是,别的事情都可以听大人安排,这事可关系到你的切身利益,你得有点主见。”

    羽阳:“大姨爹不是说了么,都给股份,我是最多的,只比大姨爹和表哥两人合起来少5%,我觉得没问题啊。”

    二舅说:“问题大了呢。”

    羽阳说:“怎么讲?”

    二舅说:“你大姨爹这是要一次吃掉你和三姨爹的厂子。”

    羽阳惊了,说:“怎么会?”

    二舅问:“大姨爹有多少钱,你知道吗?”

    羽阳说:“有至少几千万吧,有的人说过亿了。”

    二舅:“他这么有钱,办几个你家这个规模厂都够了,他为什么还要把你们整合起来搞企业集团化?”

    羽阳呆呆地看着二舅,不知道怎么回答。

    二舅继续说:“现在什么最值钱,不是钞票,而是人。训练有素的工人,默契的管理团队,靠谱的销售团队。钞票不能直接生钞票,但这些人才却可以直接给你赚钞票。

    现在谁手里有人才,首先是你的新厂里,其次是三姨爹(我爸)的老厂里。而大姨爹之前靠着台湾佬投资的辉煌制衣厂捞了大笔钱,但去年制衣厂关闭了,大姨爹除了钱啥都没了。

    有些以前的事情你可能不太知晓,我现在讲给你听。

    80年代的时候,大姨爹出了6万和三姨爹合伙办了老厂,两人平分股份。三姨爹是厂长,鸿斌表哥替他爸做副厂长,结果他不行,没赚到钱。就让你爸在老厂里做副厂长,第二年就起飞了,老厂的人都是你爸带起来的。

    90年代的时候,你爸辞职要开新厂,钱不够,问他们两个借钱,三姨爹肯借,大姨爹不让他借。

    大姨爹抛出一个方案,说两人合计让3个股(即30%)给你爸,拉你爸入股别走,三姨爹没同意。

    后来大姨爹让步,说自己让1.5个股,三姨爹让0.5个股,合计给你爸2个股。这样三个人的股份比例就是3.5 : 4.5 : 2,三姨爹同意了,但你爸没同意,走了。

    开发廊的那个四川妹掏了一笔钱,你爸开起了新厂,拉走了老厂的大部分骨干和客户。这事厚道不厚道另说,因为是上一代人的恩怨跟你无关。反正这些人才都到了你家厂里。

    后来你家的新厂起飞了,超过了三姨爹和鸿斌表哥的老厂。明白了吗,人才是核心。”

    羽阳表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二舅觉得应该再说透一点,说:“你知道吗?厅堂那个首席的位置,外公那一辈人的时候,是你大外公在坐,他当大队干部,这个厅堂就是他带头盖的。

    我这一辈人,是大姨爹在坐,他因为台湾佬发了家,现在大外公只能在旁边抱孙子了。

    大姨爹现在也快六十了,下一辈谁坐?你说谁能坐?只要你家的厂不被大姨爹吃掉,那就是你坐啊。

    就鸿斌表哥这副德性连老厂的股份都没握住,铁定没戏。三姨爹家的两个表哥,他们家的老厂没你的新厂大。

    所以,你只要熬到大姨爹退休,以后整个家族,一厅堂的老板,就都听你说话了。”

    羽阳表弟似乎已经幻想到了一个画面,几年后,几个表哥不顾他的谦让把他按到首席位置,他指点江山,而大姨爹和大外公都在旁边抱小孩。

    羽阳表弟于是听了二舅的话,拒绝了大姨爹的提议。
    二舅还对羽阳表弟其他一些话,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说的,就只摘录在下面。二舅说:“后来你妈和你爸因为四川妹吵起来,先后都走了,去地底下吵去了。大姨爹和我把四川妹赶走,厂子归你了,你请了我当副厂长。虽然这两年因为形势不好,没赚多少,但人才都还在,家族企业 70%的有用人才都在你家厂里。而三姨爹和鸿斌表哥去年分了家,老厂全归了三姨爹,他厂里占 30%的人才。其他勇舅的厂里的都是废柴,靠这两家厂养活的。其实三姨爹在心里上也不同意合并到集团公司去,但他当初开厂的钱是大姨爹出的,他说话不硬气,只要大姨爹逼他,他一定会同意。但你不一样,你爸开厂的钱跟他们无关,你说话硬气啊!”
    “你妈是大外公的孩子,是我亲妹妹,我跟你是一家人; 而大姨和三姨都是二外公生的,大姨爹和三姨爹他们是一家人。如果所有的厂合到集团公司去,大姨爹和三姨爹坑定穿一条裤子,董事长肯定是大姨爹当,没得跑了。大姨爹退休了呢?要么鸿斌表哥当,要么三姨爹当,反正没你的份。你占 40%股份,一点话语权都没有。你觉得你还需要跟他们合到一个集团公司去吗?”
    “而且总经理还是要请外人,什么职业经理人,那还不是你大姨爹的人? 你连厂长都不是了,你的话语权要用股票表决,而你股票又没大姨爹+鸿斌表哥多,你表决个啥啊? 总经理能听你的?”
    羽阳表弟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急忙对二舅说:“那你可得帮我保住我家的厂啊,那可是我爸留给我的,这辈子我就靠这厂活了。”二舅自信满满地说:“那必须的,拿你工资就是帮你照看好厂,只要你自己不同意,谁也别想拿走一根木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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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jianpi文章作者

    90年代,四姨爹把家族企业带飞之后,要辞职自己去开新厂,我爸想借钱给他,大姨爹不准,说要送股份留住他。最后大姨爹开新厂后把老厂的骨干和客户全带走了。

    我爸和大姨爹80年代末合伙开的家具厂,股份55分的,经过二舅和表哥的轮流霍霍,前几年风雨,到了90年代勉强站住脚。

    大姨爹知道鸿斌表哥(大姨爹的儿子)做副厂长不太行,借他贪污销售款的事情就把他的副厂长位置给撤了。另选了四姨爹做副厂长,而我爸依然还是厂长。大姨爹自己因为在台湾佬投资的大型制衣厂做厂长,不能参与家族厂子的经营。

    四姨爹一开始是负责生产,厂里的产量迅速得到提升,便有了货物的积压。

    先前,我们厂的销路,主要是武汉、顺德、珠海三个门市的销售,还有部分外地家具老板亲自来厂里进货。

    我爸或者表哥只需要雇卡车押送沙发到门市,将货卸在门市上,由我妈带领的门市的工作人员慢慢销售。

    而后,四姨爹管理之下厂里的产能爆炸式增长,门市的销售能力根本应付不了。

    我爸便和大姨爹商议,增派四姨爹押货去一些我们厂没有开设门市的新城市,比如广州、上海、南昌、东莞这些,开拓市场。要迅速处理掉积压的沙发回款给厂里。

    四姨爹卡车押着货一到这些城市,先找到家具市场所在地,在那找一个仓库或者认识的门市卸货,接着联络当地的家具零售老板,迅速批发掉这些沙发。然后赶紧坐火车带着货款回厂里。

    一直做得很顺,这几年厂里的业绩突飞猛进,利润年年翻翻。

    但这也是危机的开始。

    本来四姨爹是不会去那些肮脏的地方的,不应该遇到四川妹,但偏偏天意弄人。

    有一年,四姨爹从佛山回来的时候,上了火车。

    也许是快到年关了,火车上人很多,拥挤不堪。但好在四姨爹是提前好久买的票,是有座的。

    过道上站满了买了无座票的人,其中四川妹就站在四姨爹旁边。

    这期间,不知道四川妹有什么动作,碰到了四姨爹,让他很不好意思,就起身给四川妹让座。四川妹坐了两个小时,又让回给了四姨爹。

    这时候,火车中途停车。

    那时候的火车经常如此,某名其妙地就在某个地方停好久,据说是为了让车,而这次停得时间久了些。

    最后两个人即便轮流坐也都累了。
    (这里有一段文字写在图片上)

    反正最后四姨爹到站下火车的时候,四川妹某名其妙地就跟着他下车了。

    家里还有个四姨呢,四姨爹和四川妹就在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住了一夜。

    第二天,四姨爹要给她钱。她笑笑,没收钱,也没生气。

    然后四姨爹就送她上了火车了。

    她给四姨爹写了个地址,是佛山某某发廊。

    后来四姨爹每次押货去佛山的门市都会去找四川妹。只是四川妹从来不收他的钱,也不知道她要干嘛。

    但有了四川妹的怂恿,四姨爹便开始打起了自己开厂的主意。

    四姨爹找到我爸和大姨爹,提出要辞职自己去开厂,而且还想向我爸和大姨爹借钱。

    我爸本来愿意借钱给他,但大姨爹阻止了我爸。他说要设法留下四姨爹。

    我爸笑着说,他是要自己当老板,怎么可能留得下来?

    大姨爹说,我们卖给他点股份,让他当老板。

    我爸说,我们厂现在搞这么大,他这点钱哪买得起我们的股份?

    大姨爹说,买不起我们就送他。一人送他1.5个股,这样他有3个股。我们两个各还剩下3.5个股,就都是老板了。条件是四姨爹永远不能离开我们厂。

    我爸没同意。

    大姨爹后来又提出让我爸少送一点,将最终股份定成4.5 : 3.5 : 2,其中4.5个股的是我爸,2个股的是四姨爹。

    我爸同意了,但四姨爹没同意,二舅说他是嫌少。

    四姨爹自己说是,觉得一个厂三个老板掰扯不明白。暗戳戳地指亲戚拖他后腿。

    四姨爹四处借钱办厂,完全没借到,因为当时亲戚们就大姨爹和我爸有能力借钱给他。

    我爸想借,大姨爹阻止说,逼他一下,也许他就同意拿那2个股了。

    但四姨爹脾气很硬,很长一段时间,坚持不拿2个股份。

    二舅和大姨爹都认为他嫌少,向我爸提出了4:3:3,即我爸4个股,大姨爹、四姨爹各3个股。我爸没同意。

    但这个时候,又是莫名其妙地,四川妹拿出了一笔钱给四姨爹,四姨爹的新家私厂就办起来了。

    四川妹的操作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因为前面大姨爹不肯借钱,我爸不肯让股,把四姨爹彻底逼出了六亲不认的态度。

    他把我爸和大姨爹老厂的技术骨干、客户都带到了新家私厂。

    三五年之内,老厂都没有恢复过来。

    而四姨爹的新家私厂则迅速崛起,几年后,产值超了老厂的几倍。

    大年初二,在大外公老宅庭院的家族聚会上,大外公戏言,过些年这首席位置就要由四姨爹来坐了。

    关于四川妹的奇葩操作,大姨爹说,她这是步步为营。

    最初她在火车上只是想要从四姨爹那里得到一个座位歇脚。

    后面她跟着下车是想做四姨爹的生意。

    第一次没收钱是想长期做四姨爹的生意。

    后面长期不收钱,是发现了四姨爹的潜力,想借他上岸。

    有点绕,我至今不明白什么意思。

    只是后一年,四姨爹就在四川妹的怂恿之下,向四姨提出了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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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jianpi文章作者

    70年代,大姨相上了大姨爹,不顾他家里穷礼金给不足数,都嫁过去了。二姨因为听大外公的话,没有跟着二姨爹走,逼二姨爹去借钱凑够礼金。不一样的做法,不一样的结局。

    大姨爹家里很穷,大姨爹自己还是个游手好闲之辈,不爱劳动,每天琢磨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傻妞,就是我大姨了。我大姨太傻了,被他一顿甜言蜜语,就沦陷了。

    大姨是我亲外公的女儿,但那时候家里其实主要是听他哥哥也就是我大外公的。

    因为大外公当了大队支书,是个能人,所以让他当主事准没错。

    大外公,列了个清单,上面写清楚要多少钱,多少粮票,多少肉。大姨爹家里穷,根本拿不出来。

    但大姨已经对高大帅气的大姨爹迷得不要不要的,根本不顾大外公的清单,直接跑去大姨爹家里了。

    按当时的说法,太丢人了。

    不过大姨对大姨爹明说了,不管他给多少礼金还是一分不给,都嫁他。

    当然为了不得罪亲家,大姨爹一家最后还是竭尽所能去借。

    大约是凑够了一半。

    这时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大外公也没办法,就应允了。

    这件事,大外公鄙视了和我亲外公和大姨爹好多年。

    鄙视我亲外公,是说他管不住自己女儿,让作为主事的大外公没有了谈判的筹码。鄙视大姨爹是说他没本事,这点礼金都凑不齐。

    二姨是大外公的亲生女儿。二姨爹和二姨相上之后,大外公把二姨关在家里,不准她出去。

    二姨爹家里也穷,跟那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农民一样。

    但二姨听了大外公的话,被关在家里,二姨爹没办法,只好去借。

    这个结婚的礼金,二姨爹和二姨还了好多年才还完。

    所以二姨爹就把大外公恨上了,我这辈子都没有在大外公家见到二姨爹。

    大年初二,按我们县民俗规矩,是女儿带着女婿回娘家做客的日子。

    我爸妈和姨妈、姨爹们都会来外公家做客,届时会在家族大庭院里,摆上三五大桌,会请住附近的几位表叔表母们也来吃饭。

    很多人总是问我为什么我写的家族企业发展历程,人物都是舅舅、姨爹这些母亲那边的亲戚?这就要说到我大外公了,他年轻时候就是个非常有本事的人,这个家族大庭院就是他主持盖的。

    每年的大聚会也是在大年初二,在这个庭院里展开,家族的凝聚力就在这里。

    我大部分的故事也是在大年初二,家族大聚的时候从长辈们的聊天中听到的。

    大姨爹被大外公嘲讽了十几年,但他怎么都不会缺席这次的家族大聚。

    很多事情的决策、合作、分享也都是在这天发生的。比如:

    大姨爹第一次决定要去出门打工,是在70年代末的一个大年初二,他偶然听到亲戚谈起外面的世界,认为这是个大机遇,立马决定要出去闯。

    80年代初的一个大年初二,二舅和四姨爹,决定跟着大姨爹去打工。当时四姨爹还不是四姨爹,只是一个崇拜我大外公的同村小伙子,当然我们也不知道他真的崇拜我大外公还是那时候就已经看上了我四姨。

    80年代中期的一个大年初二,大姨爹告诉大家他从外地带回来一个台湾佬,台湾佬要在我县考察投资办大型制衣厂。

    三舅还嘲讽大姨爹,说他伺候台湾佬比自己亲爹还好。

    后来大姨爹成了台湾佬在本县的代理人,也是那个大型制衣厂的厂长。至于台湾佬有没有赚到钱我不晓得,大姨爹从这里面就实实在在捞了不少。

    不过要是没有这个台湾佬,我们整个家族的故事,会黯淡好多,因为没有大姨爹从台湾佬那里搞到最初的资本,大家啥也干不成。

    我妈向大姨爹借钱办厂,是80年代后期的一个大年初二。大姨爹出资6万,3万算投资,3万算借给我妈,厂子的股份两家人55分。

    90年前后的一个大年初二,二舅向大姨爹要借钱办厂,被大姨爹拒绝,大姨爹说服我爹赊家具给二舅,让他押着货去武汉找销路,最后开拓出了我家厂子在武汉的销路,直到现在我家武汉还有一个门市。

    90年代后期的一个大年初二,在我家厂里干副厂长的四姨爹,提出辞职想自己开厂,同时问大姨爹和我爸借钱。

    大姨爹想拉住他,说服我爸4.5:3.5:2分股,但还是被四姨爹拒绝了,最后四姨爹得到四川妹的资助,自己开了一个厂,这是一个悲剧的开始。

    ……

    (以上事件的细节在我前几天写的文字里都有,这里就不再赘述了。还有很多发生的其他事情,我后面的文字一 一讲来。)

    但在这天,唯独就是不见我二姨爹,他从没有来过我大外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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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jianpi文章作者

    80年代,大姨爹从外地带回一个台湾佬来我县考察,他让大舅在台湾佬面前展示了一下精湛的裁缝手艺,并说我县这种技术的匠人遍地都是。气得大舅想揍他,但最后整个家族都从大姨爹那里得到了巨大好处。

    那年,大姨爹带着二舅和四姨爹去广州打工,因为没有什么技术,他的工资反而不如有一手精湛木工的二舅。

    不过他倒认为眼下不急于靠打工挣钱,他说:“这是个历史性机遇,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打工上呢?”

    终于让他遇到了一个台湾佬。

    可以说,我们整个家族都是靠大姨爹带飞的,而那台湾佬就是大姨爹的贵人。

    这年大年初二,大外公和亲外公的所有儿子和女婿们都在家族庭院相聚,大姨爹向大家说了台湾佬要来我们县考察的事情,并告诉大家这个机会走了就不会回来的。

    要说我大姨爹啊,尽管常常被大外公奚落没本事,但还是年年来外公家,极力跟大外公攀谈,时不时对大外公表示钦佩。

    他的大儿子,也就是鸿斌表哥,直接跟了外公姓。

    他并非赘婿,而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70年代前大外公是大队支书,当年,坐这个位置的都是个风云人物。

    整个大队干部也全被我家亲戚包圆了,主任是大外公的表弟,我妈是大队会计,妇女主任和其他职位也都是我家亲戚在担任。

    当时大外公想给自己家盖个带厅堂的庭院,直接叫全大队的人来轮流干活。就建成了如今家族大聚会的这个庭院。

    后来大队开会,就直接在大外公家开了,反正来开会的大队干部也都是他的亲戚。

    回到大年初二,讲“台湾佬”这个事情。

    大姨爹说服了做裁缝的大舅,让他配合一下。

    大舅愿意配合,可不是看在大姨爹是他妹夫(准确说是堂妹夫)的份上,而是大外公也觉得这事有搞头,让大家配合一下。

    大外公不崇尚上学,只让几个儿子一人学一门技术,都拜师了乡镇里的知名匠人。

    大舅学的裁缝,二舅学的木匠,四舅学的是泥水匠,只有五舅(也就是慕谣表妹他爸)会读书,上了中师。各自在自己的领域都是当地顶尖的存在。

    台湾佬来了,大姨爹把大舅带到台湾佬面前,让大舅在台湾佬面前展示了精湛的缝纫技术,看得台湾佬眼睛发直!

    然后大姨爹告诉台湾佬,我县这种技术的制衣工遍地都是。气得大舅想揍他,人家之前可是自称十里八乡最厉害的师傅呢。

    然后台湾佬又说,你们县这地方有点湿热啊!

    大姨爹立马找来二舅,让给台湾佬住的房子四面和顶上都装一层隔板。

    他这个么搞房子隔热效果好不好,我没试过。不过大姨爹积极处理问题的态度让台湾佬很欣赏。但二舅嘲讽说:“他对台湾佬比对自己亲爹还好。”

    大舅二舅做事情的认真劲和技术水准,也确实让台湾佬觉得我们县匠人极多,在这里投资建厂是可行的。

    大姨爹又说,我们县穷,在这里工资比广州可以少几乎一半。

    土地随你划,要多少有多少,极其便宜。这句话可能也是吹牛,不过后来,大外公也确实帮他们去县里搞定了土地的批示。

    就这样台湾佬的辉煌制衣厂就建起来了,大姨爹当了厂长,大舅当了技术部主任。

    这可能是我县第一个几千人规模的大型制衣厂,为后来我县在成衣制造方面的崛起做出相当的贡献。

    而成衣制造,也是家具行业崛起之前我县的第一大产业。

    后来有一次,大外公在厅堂上招待台湾佬的时候。

    他就问台湾佬,怎么就看中了大姨爹这个游手好闲只会阿谀拍马的人呢?

    他言下之意是,其实自己家族还有好多能人,比如大舅,技术和工作态度都极佳,甚至大外公自己也才55岁,也还很健壮,威望和管理能力都是绝佳的,都是比大姨爹更适合当厂长的人选。

    台湾佬笑着说,阿谀拍马也不全是坏事嘛!既然他能把我马屁拍好了,自然也能把客户马屁拍好。这就够了嘛!

    很长时间,我爸都想不通,为什么台湾佬没有提大姨爹锲而不舍的精神,以及对赚钱的热情态度这些优点。

    后来他想明白了,他说,在台湾佬眼里,大外公、大舅这些人,完全都没有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台湾佬说那句话就只是想堵住大外公的嘴。

    如果他说大姨爹的锲而不舍的精神,或者赚钱热情。那么大外公铁定会说自己和儿子们能比大姨爹更执着更有热情。

    而如今,台湾佬直接认可了大姨爹喜欢阿谀拍马这个被大家一直嘲笑的缺点。

    大外公就语塞了,他和他儿子永远都不可能像大姨爹这样去弯腰伺候别人。这家人优秀惯了,低不了头。

    家族的很多人在聊到台湾佬的时候,总是把他说成是一个冤大头,一个被大姨爹骗了的人。

    因为大家都低估大姨爹低估惯了,认为台湾佬在有这么多优秀人才可供选择的时候,却把他选做自己在我县唯一代理人,就是上了个大当。

    我爸就笑着说:“台湾佬数钱的时候,没有叫你们去帮他数吧?”

    大家都只知道大姨爹从台湾佬那里捞了好多钱,这些钱后来直接把整个家族都带飞了。

    至于台湾佬赚了多少钱,谁也不知道,他和大姨爹都从来没有向外透露过。

    我县辉煌制衣厂始建于80年代中叶,到00年代中叶才关闭。

    “台湾佬”去世的时候,大姨爹哭得几乎昏厥,比他亲爹死的时候哭得还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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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jianpi文章作者

    80年代初,广州火车附近,四姨爹看摆摊猜球的,随口应了一句话,就惹上大祸。面对8个人围堵,大姨爹只大声喊二舅“抓住那个摆摊的”,最终化险为夷。

    那年,大姨爹带着二舅和四姨爹来到广东打工。出了火车站没多远,大姨爹和二舅说找个地方去上厕所了,让四姨爹等着。

    四姨爹看到旁边一个人在摆摊猜球,于是就走过去瞧了。

    猜球,玩法非常简单,就是庄家在地上放四只碗一模一样的碗,其中一只盖一个小球。

    盖的时候,让其他玩家都看着,然后两只手速度并不快地来回移动着四个碗。

    庄家手停了后,让玩家们猜球在哪只碗下面。选好了直接掏钞票押在碗的边上,然后开盖揭晓,定输赢。

    玩家如果押中了,庄家双倍还你钱,没押中,你押的钱就输给庄家了。

    因为庄家移动碗移动得很慢,四姨爹觉得太简单了,这钱也太容易挣了吧。

    不过,四姨爹当时身上也没钱,坐火车的钱还是借的,包袱里也就是几个饼,这还是几天的口粮,得撑到找到活干。

    当然这个陌生的地方,有钱他也不敢押。他想,这么容易挣来的钱,人家肯定不会轻易让你拿走的。

    这一会儿工夫,庄家都输了一个五块的,一个两块的了。

    这时候旁边那个三十来岁的瘦小男人过来看了看,突然随口笑着问四姨爹:“你猜在哪只碗。”

    四姨爹见那人很随意来攀谈,也随口说:“最右边那只。”

    不料那人突然就掏出五张大团结(10元一张的钞票),压在最右边那只碗下面。

    对庄家喊道:“我押上了。”

    这突如其然的操作让四姨爹懵了,原先以为那人就是随便嘴上猜猜而已。完全没想到他会押钱,而且一出手就是50块。

    那一年我们县里的工人月工资大约在20块左右吧。

    接着庄家打开了最右边那只碗,一看空的。瘦小男人的钱就直接被庄家收走了。

    然后他就先是一懵,然后看着四姨爹,四姨爹也懵了。

    瘦小男人一把抓住四姨爹,喊道:“你说在右边这只的,你骗我?”

    四姨爹惊了,说:“你前面没说要押的啊!……再说,你自己自己押的关我什么事啊?”

    瘦小男人却说:“你跟我说是那只碗的,这钱算是你跟我一起押的,你要承担一半,你赔我二十五块钱。”

    四姨爹:“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啊!放开手。”

    同时四姨爹也觉得有点搞笑,这个瘦小男人个头这么小,做事却怎么这么野蛮呢?都没说两句就直接动手了呢。

    他这个身高体格直接跟我动手,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旁边围观的两个年轻健壮的男人,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四姨爹,喊道:“你快赔我哥钱!”

    这两人先前跟瘦小男人完全没有一点交流,四姨爹一直以为瘦小男人是只有一个人呢。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

    这时候大姨爹和二舅回来了。

    大姨爹立马对那两个人断喝:“你们干嘛,快给我放手。”

    二舅也直接扔下东西,上前两下把那两只抓着四姨爹的手给扯开了,把四姨爹拉在自己后面。

    二舅这时候虽然年轻,但已经干了五年木匠了,手劲大得很。

    但这时候,旁边另外两个围观而一直没有说话的人,站起来就一把拉住大姨爹。

    四姨爹惊了,原来这两个人跟瘦小男人也是一起的,这整个摊子就没有一个真正的围观群众啊。

    二舅一瞧,3个人对5个人,算是均势啊。

    要是在老家这也不是不能干,但现在是在外地,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个阴暗角落还会冲出几个人来。

    他心里也有些发憷。

    大姨爹突然看见那摆摊的人在收拾东西准备走,立马对二舅喊道:“抓住那个摆摊的。”

    二舅有点懵,我们几个人打架跟摆摊的有什么关系?

    但他知道,咱这三个人里面,大姨爹是唯一在外面呆过的人,听他的就没错。

    二舅一个健步冲到摆摊人面前,一把拎住他。

    摆摊人急忙喊冤:“你们打架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抓我干嘛?”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又新冒出两个人来,直奔二舅,要动手干他。

    大姨爹大吼:“敢动手?(反问语气,意思是别动手!)”

    吼声很大,附近其他行人也被吸引住了,都往这边看过来。

    大姨爹继续说;“你们人多,我们也许打不过,但我们只要揪住他一个人,撑到公家的人来了,你们一窝都得进班房。”

    这些人听到公家的人,就有点害怕,没有敢动手。那个瘦小男人还是嘴硬对大姨爹喊道:“那这事怎么了?”

    大姨爹:“我们刚出来找工作,身上也没钱。我不拆穿你们,你也别叫我们赔钱。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这个男人大约也看出来了,我大姨爹跟二舅也不是好惹的角色,继续搞下去,恐怕他们要吃大亏。

    于是他就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就松手散开了一些,让出空间来让大姨爹他们走。

    大姨爹让四姨爹捡起包袱先走开。

    随后,才让二舅放开那摆摊的人,两人慢慢走开跟四姨爹汇合,但始终没有放松。

    幸而那些人没有追过来。

    那年月的外地,真是到处都是陷阱。

    二舅跟我讲这件事的时候,我就问,大姨爹为什么一定要你揪住摆摊的那个?揪住其他人不行吗?

    二舅笑着跟我说,你自己去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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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jianpi文章作者

    大外公和我爸都向大姨爹提议,让他把家族企业放手交给他儿子。大姨爹却说:“贫穷的家族才需要把钱集中投资在晚辈身上,而咱这种已经发达了的家族,就应该由长辈们把控才能保住家族企业。”

    00年代的某次家族亲戚们的聚会上,鸿斌表哥找到了我爸和大外公,述说了自己这些年的苦。

    他爸,也就是我大姨爹,从不放权给他。

    在新开区新成立的辉煌木业集团里,他名义上虽然是集团总裁,实际上处处都被大姨爹管着。

    大外公当即就承诺去找大姨爹说说。

    饭后,几个人在庭院的藤椅上坐着的时候。

    大外公就聊起了当年大姨爹第一次创业的事情,说当年大姨爹创业,亲家公(大姨爹他爸)直接把棺材本都给了大姨爹,让他去搏一把。

    他又说:“现在你们的儿子们也都长大成材了,是时候让他们自己去搏了。”

    我爸就笑呵呵地说,自己已经退休了,早就把我哥雨树叫回来接管了厂子,现在每天含饴弄孙,好不快活。

    听着二人的话,我大姨爹明白他们是暗指自己不放权给后辈。

    大姨爹不以为然,说道:“从利于家族发展的角度来讲,那些贫穷的人家的确要把钱都集中投资在新一辈人的身上。所以当年我就让我爸把积蓄都给了我。

    但像如今我们这种已经发达了的家族,就应该由长辈们把控家族企业。

    你家雨树确实是个栋梁之才,但你也不应该这么早放手给他去干的。”

    我爸说:“这还有什么说法么?”

    大姨爹又说:“那些贫穷的家里,原本就已经这么穷了,钱就少,中老年人是完全没有可能靠这点钱翻身了。

    还不如索性搏一下,全部交给新一代人,让家族的新一代人在他们的群体中脱颖而出,或许还能翻盘!

    而发达的家族,既然能一直富,就说明咱们这些长辈们是靠得住的。

    家大业大,但年轻人败起来也快,越是有钱的家族,就越要让长辈把控家族的生意。”

    我爸并不太认同他的话,但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反驳。

    后来大姨爹推出家族企业集团化计划,就是号召我爸、羽阳表弟等等这些有企业的亲戚都把企业合并到一个大集团公司中去。

    而且以后亲戚们和二代们只能对重组后的家族集团持股,不能参与各公司的管理。

    我哥雨树对家族企业合并是赞同的,但他不认同亲戚们不能参与管理这一点。

    他坚持要担任重组后的家族集团总裁,大姨爹不同意。

    雨树说:“你可以继续担任董事长,我连总裁都不能做,这种合并我不会参加的。”

    大姨爹坚持说,这是保住家族长期发达的最好的方式。

    我爸是支持雨树的,大姨爹的计划没能成功。

    在这里,我要再次讲述一下我家族企业发展的历程,这样才能分析衡量谁对谁错。

    80年代末,大姨爹出资6万和我爸合伙开了团结家具厂,其中3万算我爸从大姨爹那借的,股份55分。

    大姨爹因为当时在跟台湾佬合作经营一家大型制衣厂,不能实质参与团结家具厂的经营,就由我爸担任了厂长,由当时16岁的鸿斌表哥当副厂长。

    这是家族企业初创。

    起初大姨爹让二舅押货出去外地批发,先很顺利,后来因为他打牌折损了半车货,就弃用了。

    换了鸿斌表哥押货去卖没多久,鸿斌也发生了贪污挥霍销售款的事件,也被撸下来了。

    直到后来提拔了四姨爹做副厂长,团结家具厂才飞起,赚了不少钱。

    大外公见我家和大姨爹合作办厂成功了,就借钱拉他四个儿子(大舅、二舅、四舅、五舅)也去开了“四兄弟家具厂”,结果倒闭了。

    90年代四姨爹在四川妹的资助下独立出来开厂,并且做得非常好,胜过我家老厂,而他开的梁氏家私也被家族人称为“新厂”。

    但后来他飘了,因为四川妹要跟我四姨离婚。

    而后,四姨和四姨爹先后去世,大姨爹赶走了四川妹,厂子由四姨的儿子羽阳表弟继承,请了二舅给他做副厂长帮他打理。

    接着,大舅、四舅、五舅等亲戚们陆续在大姨爹的经济资助下,各自办起了家具配套的小厂,雕花厂、茶几板厂和一家喷漆作坊等等,为“新厂”“旧厂”两大家族企业做配套服务。

    00年代,我爸觉得作为副厂长的鸿斌表哥对他处处掣肘,心生不满。

    表哥却想自己老爸明明拥有更有钱,自己也三十多了,自己开公司不香吗?继续在这里“老厂”当副厂长有啥前途的?

    于是大家散伙了,厂子和债务归了我爸,现金鸿斌表哥拿走了。

    00年代中叶,台湾佬和大姨爹经营的大型制衣厂关闭了,大姨爹和鸿斌表哥在新开区又开办了一个辉煌木业集团。

    再后来就发生了羽阳表弟进班房的事情,差点被人把厂子都给搞走了,大姨爹帮他保住了产业。

    所以,大姨爹考虑为了长期保住这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族企业,不如把所有的厂合并成一个家族集团。让这些亲戚们的二代都持股家族集团,而不需要各自经营自己的企业。

    但大家说,这个时代是年轻人的时代,大姨爹已经60了,赶不上时代了,还瞎折腾啥?

    哎!谁又能说得清到底是大姨爹说得对,还是大家说得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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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jianpi文章作者

    1983年,村民们从东风卡车上扒下甘蔗,捡回家,以为只是拿根甘蔗,小事一桩,后来他们的爸妈都哭惨了!

    我们当地不仅盛产脐橙,还盛产甘蔗。

    县里至今还有国营第一糖厂的旧址,90年代关掉的。

    而那时候正是兴盛的时候,一到冬季,全市十三县的甘蔗都往糖厂运输。

    每到早上8点,就能老远老远都能听到糖厂的汽笛声。

    我们村有一条沟是糖厂的排污沟。

    黑黝黝又熏臭的污水从糖厂流出来,一直顺着沟流过几个村落。

    糖厂旁边就是河流,为什么污水不直接排河里去?

    怕污染河流吗?不,那时候可没有污染这个概念。

    这些污水流经之地的淤泥,可都是上好的肥料,两边的田地都不需要施肥,产量都比其他田地高出许多。

    当年分田的时候,几家人为抢着污水沟两侧的田地还大打出手了。

    我们这几个村还有一条贯通的路,这条路是北面乡县运卡车到国营第一糖厂的最近道路。

    但大部分的老司机都不会轻易走这条路。

    因为这里的人会扒甘蔗。

    扒甘蔗,就是当大卡车运着甘蔗路过我们几个村的时候,那些村民们冒险偷偷从车屁股上爬上车把甘蔗从卡车上扒下来。

    开始只是这样偶尔扒一两根吃着。

    发展到后面,天天有人在路边等,只要有运甘蔗的卡车经过,就快步跑着跟上去,扒住车的屁股,然后一点一点爬上去。

    当时的路都不太好走,卡车的动力也没现在的强,满载之后跑得都不快,成年男子很容易就能扒上去。

    有时候也有骑自行车扒甘蔗的,就是一个人站在自行车上另一个人骑,骑得飞快。

    不是拍抗日神剧,是真的骑自行车追卡车。

    自行车靠近卡车的时候,人伸手勾到卡车就上去了。

    人爬到顶上,直接成捆成捆地把甘蔗往下扔。

    然后下面有好多村民跟着人捡。

    有时候也会因为捡甘蔗相互吵起来打起来。

    然后,有的时候,我们会看到,司机会突然刹车,突然拐弯,甚至倒退。就是试图把爬上卡车的村民甩下来。

    当时我常常想,这些司机是不是蠢,人都上了你的卡车了,你直接停下来不就能把偷你甘蔗的人抓住吗?

    等我长大一点就明白了,没这么简单,如果司机突然停车,那么偷甘蔗的行为搞不好就会直接变成抢。

    村民太多了,对司机来说,就有人身危险了。

    大部分司机都不是甘蔗老板,所以未必愿意为了这些甘蔗冒这个危险。

    当时的民风就是这么彪悍。

    我二舅就会干这事。

    有一天,也是临近年关,来了一辆东风牌大卡车,载满了甘蔗。

    这是当时比较常见的运甘蔗车,当地管这车叫“东风雄”。

    “东风”是卡车的牌子,加个“雄”,体现村民对这种重型卡车的崇拜。

    当时几个村民见了就去扒。

    卡车先是试图加速,让人扒不到,但人跑得实在是快,还是上去了。

    这天人太多,几个人爬上去了。

    大捆大捆地把甘蔗往下面扔,几乎把人家1/5卡车的甘蔗给掀下来了。

    今天车上不仅仅是司机,有个甘蔗老板(也可能是蔗农)也在押车。

    他看着自己掏血汗钱收来的甘蔗,或者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甘蔗,心里难过啊!就直接让司机停下来,他下了车。

    当时扒甘蔗的人有几个。

    见到车上有人下来了,就笑了,扒这么多年甘蔗,还没见司机敢下车的。

    甘蔗老板(或者蔗农)怒骂卡车上扒甘蔗的村民,骂得非常难听。

    村民就也怒了,与甘蔗老板(或者蔗农)对骂起来。

    扒甘蔗的人跳下卡车,其他捡甘蔗的人也围上来,将甘蔗老板(或者蔗农)团团围住。

    司机这时候就根本没下车,也不敢下车。

    我大姨爹路过看到他们,在这群村民里看到了我二舅,二舅当年也就二十出头,不知道他是扒甘蔗的还是捡甘蔗的。

    大姨爹就问他:“你在这干嘛?”

    二舅说:“我就看看。”

    大姨爹看到二舅手里拿着根甘蔗呢,一把就把二舅手里的甘蔗打落在地上,喊道:“这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回家去!”

    二舅还不太乐意,大姨爹强行拉着他走了。

    到家里的时候,大姨爹就对二舅说:“广播上天天都在播严打严打!你疯了吗?还去凑这个热闹?”

    二舅说:“捡根甘蔗吃而已,哪有什么严重的事情?”

    大姨爹跟他讲不通,反正盯住他,不准他今天再出去了。

    村民打没打那甘蔗老板我不知道,反正吓得够呛的,眼泪鼻涕直流!

    村民讥笑完甘蔗老板(或者蔗农)后,嬉嬉笑笑各人拿了一根甘蔗就嚼着走了。

    可能当时大家觉得一捆一捆扛走算是偷抢,拿一根只是拿吧!

    当晚公家的人就带着甘蔗老板(或者蔗农)来村里了,让他指认罪犯。

    当天,扒甘蔗的、捡甘蔗的,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拿走了甘蔗的人,都按聚众抢劫判了好几年。

    有的小伙子父母哭着说:“我家小孩就捡了根甘蔗,怎么可能判好几年呢?”

    公家的人就解释说:“车上不小心掉下的甘蔗,你捡走,那是捡。

    车上放着的甘蔗,你趁人家不注意扒下来,那是偷。

    人家人都下来了,你们当着人家面拿走,那就是抢。

    这么多人一起拿,那就是聚众抢。”

    而我二舅,幸好被大姨爹给阻止了,不然就跟他们一样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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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jianpi文章作者

    90年代,在家具博览会上,我家的展览位置被左右两边的摊位挤占了空间,我爸说“和气生财”,大姨爹却说“忍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当时,杭州即将开一个家具博览会,我家厂里让四姨爹押货去杭州拓宽销路吧!

    博览会开了两三天了,效果不太好。大姨爹就带着二舅坐火车来杭州看看。

    展销会的主场在一个空旷大厅内,这个厅非常大,没有隔墙,就是几个钢筋水泥柱子支撑着屋顶,里面一个个的展销摊位像豆腐块一样。

    然后大姨爹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家的展销摊位。

    就问四姨爹:“你咋这么抠搜呢?租个这么小的摊位?你的东西再好,人家怎么看得见啊?”

    然后四姨爹就说了:“没有的,都是花了一样的钱的。划好的位置都是一样大小,是两边的人占了我们的地方。”

    大姨爹说;“我们掏了钱的东西,这还能让他们占了?左边上面挂招牌的位置也是他们占了我们的?”

    四姨爹说;“是,我们一来的时候,上面招牌位置他们就挂好了,下面摆放的沙发样品也都放好了的,而且两边都不太好说话。我跟主办方反映了,一直没给我回信呢。”

    大姨爹说:“这种事情,主办方哪管得过来?他们一天天有那么多问题要处理,得自己解决。”

    四姨爹又说;“三姐夫(即我爸)说了出门在外要和气生财,不要跟别人发生冲突,吃点亏不要紧,讲过六尺巷的故事呢?”

    大姨爹说:“三姐夫书读多了,这种事情书里面的东西不顶用。

    四姨爹一脸木然。

    大姨爹就继续说:“你告诉我主办方划的线在哪,明天我来处理,你别露面,远远地看着就行。”

    第二天一大早,各个展厅的人都到了。

    大姨爹带着二舅假装调整着家具的摆放位置,看到两张右边摊位家具厂商摆过线了的椅子。

    二舅就直接搬走了。

    一会儿,隔壁的厂商发现少了两张样品,就问谁拿了这两张椅子?

    大姨爹就没好脸上地说:“我们拿我们自己的椅子跟你有关系吗?”

    人家说:“这是我们厂的椅子啊。”

    大姨爹:“什么你们的椅子?都在我们展区,是我们厂的好么。”

    人家说:“你家里产什么椅子,你不清楚吗?你仓库里有这货吗?”

    大姨爹说:“我家就是卖完了才把这两张样品撤走的,当然没货了。”

    人家说:“我跟你说不清楚,叫你们昨天那个人来。”

    大姨爹说:“他已经被老板叫回去了,换了我了。”

    人家说:“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大姨爹:“这哪知道啊?”

    对方语塞了。

    当时这种批发家具的厂也不会贴什么商标,零售商批发来家具,运到他们的卖场之后,有些会贴上零售商自己的商标。做贴牌,就是这个意思。

    大姨爹就又说了:“我们在展销会开完之前都不会走,先扔仓库吧,你拿出证据证明是你的,我再还给你就是了。”

    总之他就是装糊涂。

    然后,二舅又指着另外几件他们放过线的样品说:“那几件样式在我们仓库也找不到存货了,要不要也扔仓库?”

    对方厂商立马把他们的样品都拉回他们自己线内了。

    大姨爹用咱自家的样品补上位置。

    接着大姨爹又指着右边厂商过了线的招牌,大声喊道:“这边谁的招牌啊?都占我们地方了,来给我拆了。”

    二舅大模大样拿来工具拆招牌。

    右边厂商的人急了,说道;“这招牌早就装好了的,你现在说拆了,我们怎么做生意啊?”

    二舅说道:“这我不管,我们花了钱的地方就得我们自己打招牌。”

    右边厂商说道;“你有意见,你去找主办方啊!”

    二舅说:“找他干啥,我自己就能拆。”

    那边人比较凶,吼道:“你拆拆试试?”

    二舅更凶地吼回去:“我就拆你能咋地?”

    二舅多年的木工出身,身材比较壮,气势也比较凶,然后装模作样要拆招牌。

    那边人一个身材更魁梧的人怒了,上前直接推了我二舅一把。

    我二舅一秒钟摔地上了:“哎呦,摔断腰了,疼疼疼。”

    大姨爹就喊:“打人啦!打人啦!”

    一听到打架,博览会外面临时岗亭的公家人就来了。

    那个身材魁梧的人懵了,说:“你这么大一条汉子我轻轻一推,你咋就摔倒在地上了。”

    二舅说:“你这哪是轻轻一推?我感觉是跟被车撞了一样啊!”

    公家人看了一下那身材魁梧的人说:“你这么高大,胳膊这么粗,谁经得起你这么一推?反正现在情况就是这样,他没打你,你打了他,你这是故意伤害,如果他不谅解,至少都是拘留。”

    二舅说:“虽然挺疼的,但好像伤得也不太重,就是拆招牌,挺费劲的。”

    那边人二话不说,直接就自己把招牌拆了。

    然后二舅活动活动筋骨,就说:“腰好像也没太大问题,还要给老板卖家具呢,就不用去医院了吧。”

    大姨爹就过来说:“这个情况得赔点钱就解决了吧?别耽误大家做生意。”

    公家人问那边人的意思,那边老板赔了点钱,二舅就签了谅解书。

    公家人对那边人说:“这次虽然不拘留,但已经有笔录了,下次你们再动手,那不管谅解不谅解都要拘留的。”

    大姨爹定的新招牌到了之后,直接就挂上了。

    之后两边再没有过线的情况了,我们家沙发才开始卖得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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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jianpi文章作者

    00年代,五舅找到表哥,说要来家族企业上班,表哥犯难,做基层他肯定不愿意,管理他不会,不帮他,外公要来兴师问罪。最后大姨爹说,这么干就里子面子都有了。

    我五舅(慕谣表妹她爸)当年考的是中师,是我几个舅舅中学历最高的一个,毕业后就一直在乡村小学任教。

    而到了近些年我爸的团结家具公司已经初具规模,羽阳表弟继承四姨爹的梁氏家私,在二舅任副厂长的情况下也蒸蒸日上。

    大姨爹则是在新开区创立了辉煌木业集团,走品牌路线,由他儿子鸿斌表哥任总裁,实际上还是大姨爹自己在管事。

    五舅看了这些亲戚们都发达了,而他还领着一千块钱工资,觉得没意思。

    他来到辉煌木业集团,直接找到了鸿斌表哥,说:“你给舅安排个活干吧?”

    鸿斌就觉得这个事情有点不好处理,就去找了大姨爹问?

    大姨爹就反问:“你觉得呢?”

    鸿斌就说:“做基层肯定不行的,至少都得是个管理。”

    大姨爹就问了:“那做哪一层呢?”

    鸿斌就说:“部门经理?”

    大姨爹问:“哪个部门他一个小学老师能管?”

    鸿斌尴尬了:“好像没有。而且以前他们‘兄弟家具厂’做败的时候,你说过,大舅、四舅、五舅这三人,每人能管的人最多不超过两只手的数,就是10个。”

    大姨爹又问:“如果你舅舅当了部门经理,那你的副总、总监们还能敢管这个部门经理吗?”

    鸿斌:“照你这么说,咱就完全不能让他进公司了。那就直接跟他说我们爱莫能助呗。”

    大姨爹说:“你外公家三个女婿都发达了,现在他家老五想出来发点财,我们不帮一把。那我敢说,明天,大外公就会直接把我和你姨爹全叫到老宅子去训。”

    鸿斌说:“那咋办?像你以前借钱给三姨爹那样,借点钱给五舅,让他自己开家具厂去?”

    大姨爹又说了:“他能跟你三姨爹一样吗?90年代,你大外公借钱带着大舅、二舅、四舅、五舅五个人一起开厂都做败了。他半生英明,晚节不保。”

    鸿斌:“那现在这是死局啊,破不了?”

    大姨爹说:“借钱给五舅,但别开家具厂,派个技术员去协助他开个毛料厂,那个容易点。”

    鸿斌:“开毛料厂?”

    大姨爹:“你五舅不会做生意,毛料卖别人家是很难的。但是咱家要进毛料吧?三姨爹和羽阳家也都要进毛料吧?都是外公家的女婿,他能搬出老爷子来对付我们,那同样的方法就也能对付他们两家。”

    鸿斌说:“对啊,三个家族企业的毛料全从他那里进,他肯定亏不了,里子面子都有了。”

    说完表哥起身要走。

    大姨爹叫住他,问:“万一五舅厂里做的毛料不好怎么办?这不影响我们产品的质量吗?”

    鸿斌惊说:“是啊,他是我舅舅,他的毛料不好,我也说不得他啊。找采购部经理还是质检总监去说他?”

    大姨爹:“不要去叫管理说他,他是总裁的舅舅,但凡在咱公司里当了管理还想升的都不敢放开了得罪他。”

    鸿斌问:“那咋办呢?”

    大姨爹说:“他的毛料如果不够好,就叫验收的木工去怼他。

    厂里二次质检。把那个验收的木工的工资,跟他验收到的毛料质量挂钩。

    一个木工,管谁是老板亲戚?没什么顾忌,不怕会得罪人。

    如果你舅拉过来的毛料质量不好,这个木工能骂到他飞起。而你五舅秀才遇到兵,对质检木工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一个当老师的脸皮薄,被一个木工骂,面子上挂不住,就只有回去认真监管,把毛料做好来。”

    鸿斌表哥恍然大悟。

    后来其他亲戚也来找大姨爹,最后都被大姨爹扶植起来做了家具产业配套。

    科普一下实木家具当时在我县的产业流程:

    第一个环节,毛料加工。(五舅的毛料厂的经营内容。)
    是外地的木头由卡车运到我们县里或者镇里的一个木头行,然后挨家挨户喊各家的家具老板去看木头,不卸车,木头行有地磅,秤出重量。然后估价买。(具体怎么估价我在几天之前的一篇文字已经专门写了,大约跟赌石一样,靠眼力。)
    家具厂买好木头,拉到锯木厂,根据需要锯成木板,运回家具厂。
    后来就发展到锯木厂独立自己进木头,简单再开成毛料,直接卖毛料给家具厂。

    第二个环节,家具厂流水线加工。(三大家族企业的基本经营内容)
    毛料拉到家具厂,刨花、打眼、打磨(抛光)、拼装……等各个流水线程序走完,组装成边架(扶手)、靠背、坐板、底架等若干个大件。

    第三个环节,大件送去雕花。(三舅的雕花作坊)

    第四个环节,配齐各种配料。
    专门生产各种配件的有板脚厂(表姨的厂)、茶几板厂(四舅的厂)等等好多。
    最后在家具厂配成完整成套的实木家具批发出去。当时,一套沙发包括一张三人沙发,两张单人沙发,一个大茶几,一个小茶几,五件套。

    第六个环节,喷漆。(大舅的喷漆厂)

    第七个环节,包装,零售。(大姨爹的辉煌木业集团)
    最后是购买包装纸壳,纸壳打上产地顺德、佛山。
    应该说,直到本世纪,我县家具的名气才崛起,开始可以打上我县自己的厂址了。
    大姨爹的辉煌木业集团就致力于打造自己的家具品牌。

    得益于家具产业的崛起,我县后来也已经撤县设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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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jianpi文章作者

    大姨爹趁2008金融危机,我家公司陷入困局,提出不花一分钱并购。我哥恨透了他。而爸却说,他这是救了咱家啊!

    07年,我家的家具公司在我哥雨树的运营之下,经过短暂爆发式地增长之后,突然遭遇2008金融危机,一下子资金链断裂了。无法偿还银行贷款,被冻结了资产。

    我爸去找大姨爹帮忙,希望他能借一些钱给我家度过难关,但大姨爹这次没有借钱,而是直接提出了要完全收购我家的公司。

    雨树原本还想再撑一撑,但因为发不出工资,员工已经有开始离职的。

    存货完全卖不动,银行的贷款却在催款。雨树想卖掉分厂应急,资产被冻结,卖不成。

    我爸不顾雨树的反对,同意了大姨爹提出的把公司并入家族企业集团的计划。

    其实那时候也没资格说合并了,因为公司已经被认为资不抵债,就是被大姨爹接收了。大姨爹还是拿了并购后家族集团的6%股份给我爸!

    雨树难以接受,因为几年前大姨爹第一次提出家族企业大合并的时候,根据估值,我家可以占到20%股份的。只是被我哥拒绝了。

    而经过连续几年的大扩张之后,仅仅因为一次失蹄,就只剩下6%了。

    我爹却说,“这个6%其实是大姨爹送的。咱家那公司在被冻结资产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一文不值,只剩下债了。

    我对接了其他买家,都不愿意接收债务,他们宁愿等法拍的时候直接低价把厂子连同存货一起拍过去,那样付出的价格还没我们债务多。

    至于我们的公司、品牌,根本没人要的。

    大姨爹把债务和公司全接盘过去,是救了咱家。而送个6%股份完全是人情。”

    雨树哭着说:“厂里的存货还值很多钱,只要度过眼下这个难关,就能再次崛起。”

    可是我爸说:“已经度不过去了。”

    雨树恨了大姨夫好久。

    到2011年大年初二,家族聚会。大姨爹坐在议事厅堂的首席上。

    往年他都是强调自己不会退休不会放权,儿孙们不靠谱。

    这年他罕见地表示,再过一年,他就会和我爸、二舅他们一样在外面抱着小孩,含饴弄孙了。

    以后家族集团就完全靠雨树、羽阳这些后辈了,尤其是雨树是我们家族年轻人中最杰出的人才。

    雨树觉得大姨爹的话中有所暗示,自己应该去争取一下。

    于是他就让我爸去找大姨爹说,雨树想在家族集团里,当个副总裁、或者子公司总经理。

    雨树觉得自己08年是遇到金融危机才失败的,输得很冤,还想再做总经理证明自己。

    被大姨爹拒绝了。

    大姨爹对我爸说,他对雨树的期望是,以后接替自己做董事长。

    雨树搞不懂,为什么能让自己做董事长,都不能让自己做一个副总裁或者子公司总经理。

    他主动去找了大姨爹。

    大姨爹问:“你知道总裁和董事长的区别吗?”

    雨树说:“当然知道,董事长是董事会主席。是由股东大会选举出来的,是股东利益的代表。有权决定任免及考核高层管理,确定集团的宏观发展方向,大政方针。
    而总裁是行政总负责人,负责执行董事会决议,拟定工作计划及执行,主持具体行政工作。”

    大姨爹说:“你说的这些我不太懂,我理解的是,做总裁或者子公司总经理,是让企业变得更好,更赚钱。

    而做董事长是要让企业不管好坏,都永远是咱们家族的。

    我们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可以请国内顶尖的管理精英来做总裁,做各子公司总经理。

    你虽然是我们家族的最优秀人才,但你在全国顶尖的管理精英面前还是不够的。

    当年我们家族是因为抓住历史性机遇才得以发达,而并非我们家族的人有多么地优秀。所以现在我们面临着的最大挑战是不要丢失了这份产业。

    我可以明确地想得到,只要一直跟紧形势,几十年以后,我们这个集团肯定还在。但却保不准几十年以后这个集团还是不是我们家族的了。

    职业经理人都是人精,都肯定有私心和野心的,不是那么靠谱的。

    我为了家族集团的发展,必须用这些人才,但我从来没真的认为职业经理人会一心一意为咱们家族服务。

    家族没有人控制局面,集团最后难保不会被这些人精们搞走。

    所以,我不想培养你怎么做总裁,而是要培养你做董事长。

    你要学习的不是锐意进取,怎么在商海中纵横捭阖。

    而是要做一件更简单而且更重要的事情,就是仅仅怎么保住集团股份,保住控制权,保住我们自己家族人的富贵。

    不要说多少代人吧?起码我看得见的那些人,我儿孙们、你爸的孙子孙女们、你表妹他们的儿女们,这些人的富贵要保证到来。

    千万不要等我们老了老了,家族企业的股份被人稀释了,内部被人掏空了,控制权别人抢走了。

    然后我孙子、你女子、你弟弟儿子、你表妹儿子这些人坐在集团门口,对大家说,这个集团以前是咱家的。

    你懂吗?至少这些人的富贵,你要保证。”

    在近些年,大姨爹还去苏州、杭州看了一些别的产业,餐饮,酒店。

    14年入股了一个5星级酒店,把一个表弟安插进去当了采购。

    他说,不要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如今,我们家族出现了一种非常搞笑的局面,羽阳表弟、慕谣表妹这些年轻人都在贪图享乐,吃喝玩乐。

    我大姨爹这样年近70的反而在四处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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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jianpi文章作者

    外地家具商来我地打牌,三两天之内豪掷几千万。而后他们不服气,与我地家具老板约定数日之后到澳门再战。最终参与那场牌局的我地老板们全都破产了。

    打牌是本地家具老板们最喜欢的娱乐项目之一。

    2010年前后的一天,突然来了一群外地的家具商,组团到我们县跟本地那些家具企业老板们打牌。

    这些人貌似是北方一个县的家具企业的老板,而在两三天之内,他们就输了几千万在我们县。

    本地老板一片欢腾,而对方输急了,就说怀疑我们县的家私老板出老千。

    天地良心,本地家私老板都是有身份的人,玩牌只是娱乐活动,怎么可能出老千呢?

    本地家具老板们就说:“我们就是牌技高而已,你们就是输不起。”

    对方就是不服,说:“来,咱们换个地方,去个第三方场地,公平地来一场决战,看谁输不起。”

    本地家具老板就笑了,本来我们也就是用牌技赢的你们,去哪里打也是稳赢啊!

    前几天赢这班外地老板们的钱赢得太轻松了,太上头了。

    最后双方商定去澳门。

    并且把打牌的格调,也上升到他们县的家具产业对战我县家具人的荣耀之战。

    当时他们直接包了两辆飞机来我们县接家具老板们,排场相当大。

    大姨爹是我们家族企业的掌舵人,自己也打牌,而且还是个顶尖高手,而几位舅舅们也都是牌局高手。

    因为长辈们都打牌,所谓小打怡情,所以也不太禁止晚辈的人玩牌。

    但这次,我大姨爹觉得事有蹊跷,向家族里的所有人都一一通报了,严禁去参加这次牌局。

    但二舅自从上次被大姨爹撸掉了梁氏家私的总经理位置之后,就开始不太服大姨爹了,根本把大姨爹的话当耳旁风。

    他当时名下已经没有任何产业了,为了参加这次牌局,从其他老板手里借了100万。

    而其他老板各自也带了几百万,相约说好了,就这几百万的本,赢了不说,该怎么嗨就怎么嗨,但输了马上就回来,不要恋战。

    大姨爹知道这件事,就查了一下都有哪些老板会参与这次牌局,里面有没有我们家族企业的客户。

    其中有欠了我们账的老板,大姨爹都会去劝他们不要参与这次牌局。

    他们直接说我大姨爹怂。

    我大姨爹就不管他们,直接派人去清账,没要到钱的甚至拉货抵债,不让就直接递交法院申请强制执行。

    那些被我大姨爹清账的人就一脸懵逼,做这么多年生意,都是老交情了,你这样搞是得罪我们了,以后不给你做生意了!

    我大姨爹就笑了,以后的事情好难说得准呢,现在抓在手里的才是真钞票。

    他们都觉得我大姨爹反应过激了,不通人情世故,不会做生意。

    后来,那些我县家具老板们去了,不仅一毛钱不剩全部输光光了,大部分人都连自己的公司房子全抵押进去了。

    因为在牌局现场,大家仿佛着了魔一样,早就忘记去之前“输完手上的钱就回家”的约定,个个红了眼,在那边都把家里的房产、公司全押进去了。

    要不是老婆他们不要,估计老婆也会押进去。

    对方是直接查清了每个老板的所有底细,有多少钱,公司是哪家?值多少钱。

    当时,我二舅把去之前借的钱全输光了,在那边,跟其他老板一样,想要借钱,人家一查,名下都没啥财产了,不借。

    其他老板也基本是只要输完家产,再想借钱翻本,人家就不再借给他们。

    因为我二舅资金薄,很快就输完了,被踢出去局之后,对方的人怂恿他来找到我大姨爹。

    不是借钱,因为他自己也知道借钱铁定没戏。

    二舅是想让我大姨爹出手去教训他们,出口恶气,为我县家具行业争口气。

    我大姨爹不为所动。

    那边人知道我大姨爹是条大鱼,也专门派人跟着二舅回来了。

    直接放话说我们家族无男人,没血性。不敢应战。

    大姨爹说:“让他说去吧!但凡我要动了一下心,他们就算赢。”

    对方还是不放弃,又说了一些刺激我大姨爹的话。

    大姨爹说:“去澳门,我是不会去了,你们要有本事来我们县开个家私公司,我不能把你们挤兑到破产,都算我输。”

    大姨爹对二舅和其他家族的人说,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别被对手用几句话就拿住了。

    后来,因为这次牌局引发的地震,好多公司都倒闭了。

    那些参与牌局的老板们不是回家直接宣布破产,就是连家都不敢回了,直接跑路了。

    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最终,回来的人报公家了,完全查不到那些人的踪迹。

    而家具老板们欠的钱,却都是正规贷款公司的,报公家也要还。

    一回来,贷款公司们就挨个挨个申请了强制执行。

    一个个公司、厂房、别墅都进入法拍程序。

    而倒下的大公司无一例外,会压死一堆的小公司。

    本地的三角债泡沫彻底被戳破,崩盘了。

    而我们家族企业所幸提前就把应收账款都收回来,损失不大。

    那些下手慢的债主们,一到欠债的公司,就发现所有的东西都被查封了。

    因为欠钱的公司基本都有贷款,他们的资产拍卖了首先要先还公家的贷款,之后才是民间的欠账。

    行业一片哀嚎,把我县家具产业迅猛发展的势头直接给掐住了,好多年都没有恢复过来。

    不过我大姨爹倒是趁机拍到了一些廉价厂房、别墅。

    几年后我县家具产业才又再次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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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jianpi文章作者

    00年代,家具行业陷入低谷,做家具产业的亲戚们一片哀嚎,唯独大姨爹稳如泰山,他说:“行情好抓紧赚钱,行业危机就低成本扩张。”能看懂的不多,能真的做到的就更少了。

    那年的大年初二,我跟着我妈又来到大外公的庭院来参加家族聚会。

    在议事厅堂上,各位开家具厂和配套厂的亲戚们都在抱怨着今年的行情糟透了,市场一片哀嚎。

    羽阳表哥说:“去年一年几乎没赚到钱,员工工资一分也少不了,我简直都是在替员工打工了。”

    我爸就说:“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赊账的公司,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宣布破产了,我们想申请强制执行都没有财产可以执行,太难了这一年。”

    大舅说:“你们只是没赚到,我家都亏了好不好?新建的厂房,新买的设备,都是贷款啊,光利息都压得我透不过气来了!”

    五舅(慕谣表妹她爸)就笑话大舅说:“大姐夫(我大姨爹)去年聚会都说了,让大家这年别扩大产能,你就是不听,还贷款了,活该你亏了。”

    大舅:“去年开始的时候,形势那么好,赚钱跟捡钱一样,不贷款扩张等什么?只是谁晓得形势变得那么快!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贷款的。”

    回望去年的这个时间,他们都在攀比一年赚了多少钱,新建了多少厂房,添置了多少新设备呢,多开了几间门市(销售点)。

    而我却从来没听过大姨爹因为行业市场的好坏而大悲大喜过,他每年都是信心满满,稳稳当当!

    我大姨爹坐在首席上,就对家族成员们说:“他说,行情都是循环的。好几年,然后坏一两年,再好几年,又再坏一两年,之后原样再循环反复。

    家具是个生活必须品,行业是不会轻易进入大衰败的。

    行情好的时候,大家就要把赚到的钱认真存好,别得意太早,更不要轻易去贷款扩大厂房、增加设备。

    因为你赚了,大家也都赚了,他们赚了就会扩张,扩张了就会产能过剩,产能过剩就会有一些公司破产,从而戳破三角债的泡沫,引发行业危机。

    如果你把之前存的钱拿出来就能够应对危机,而且还有结余。

    结余的钱就可以趁行业危机的时候低价收购一些破产公司的厂房、机器,那样你没花多大成本就完成了扩张。

    而今年就是一个危机,太多的公司因为卖不掉货或者收不上账而破产掉了,那明年市场肯定供货不足,家具又好卖了,你低价收购的厂房、机器就能用来为你赚大钱了。”

    听完他说的这一席话,终于明白为什么不管行情好坏都影响不了大姨爹的心情了。

    因为行情好他可以抓紧赚钱,而行情糟糕的时候,他可以借机收购那些破产的企业,对行业进行棋牌,来年又是大赚。

    大姨爹这算盘打得啪啪响!

    可惜啊!尽管大家都听到了,但真的能像大姨爹那样做到的却没几个。

    我哥在大连理工学了几年各种高深的管理学理论,我自己也是本科毕业,管理学学士学位。

    最后我家却在2006、2007年高歌猛进,大肆新建厂房,扩大生产,而到了2008年金融危机的时候,直接被整懵了!

    搞得我爸辛苦二十年创立的企业,几乎要宣布破产。

    最终还是大姨爹出手把“老厂”给收购了,给了老爸家族集团6%的股份,勉强保住颜面。

    不至于像大外公90年代开厂失败那样,留下一身债务,半世英明付流水,一脚踏空晚节不保。

    大道至简,大乐必易,大姨爹就是靠这么简单的道理,把家业稳定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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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jianpi文章作者

    家族聚会中,聊到创业。大姨爹说,大学生创个什么业啊?创业就是失业,浪费社会资源。他从创业的形势、创业的初衷、创业者的头衔分析什么是真创业什么是假创业。

    这一年,大年初二,整个家族的人都相聚在大外公古宅庭院内的议事厅堂里。

    饭后开怀畅谈创业。

    坐在首席的大姨爹就说了,我们家族从当年大外公当年带着大家拓荒开始,到我们这辈最小的慕谣表妹开奶茶店,几乎每个年代都在创业。

    大姨爹继续说:“现在大环境也讲要创业。但是,大家要分清楚什么是真创业,什么是假创业。

    比如那些大学生,创业就是失业,创个什么业啊?不老老实实去工作几年再创业,简直是浪费社会资源,这就是典型的假创业。

    言归正传,首先,我们要讲什么是创业?是不是开公司就是创业,种田就不是创业?

    当然不是这样。

    50年代,我们队农田不足,我们一个大队的人都在饿肚子,是大爷爷(大外公)带着全大队社员,艰苦拓荒,最后填饱了大家的肚子,即便在最困难时期,也没有饿死一个人。

    全大队人为了表彰你大爷爷(大外公)的功绩,大家轮流挑土为他盖了这个老宅庭院,包括我们现在坐着的这个厅堂。

    这是不是创业?当然是创业。

    80年代,我给台湾佬开了那个大型制衣厂,虽然我是给他当厂长给他打工,但这算不算创业呢?

    这当然算是创业了,要知道我们后来开家具厂的钱,全部都是从那个制衣厂捞来的。

    后来八九十年代,雨树他爸(即我爸)、羽阳他爸、还有我开家具公司,那就不用说了,肯定是创业了。

    00年代,雨树从外面学成归来,接管了他爸的工厂,这算不算创业呢?当然也算创业了。

    这是二次创业,把老旧的家具厂,升级为新兴品牌家私。

    再到近些年,雨木去横店开影视公司,慕谣在市区和厂里开奶茶连锁店,这也是创业。

    但,这是真创业吗?还是假创业?

    要搞清楚这个,就要看创业的目的是什么了。

    真创业就两点,一点是为了改善生活,一点是为了创造价值。

    比如大爷爷拓荒,是为了填饱肚子,真创业。

    雨树他爸、羽阳他爸还有我,为了奔小康,是真创业。

    雨树为了拯救即将被行业淘汰的家族产业,是真创业。

    至于慕谣,每天吃撑了,去开奶茶店,有意义吗?没有。

    她自己不缺奶茶店赚的这点钱,而社会也不需要喝她的奶茶,因为她自己研发的奶茶确实不怎么好喝,就她自己喜欢喝,还非让别人也喝。

    要不因为她是咱家族成员,真不会让她把奶茶店开在我们厂里面,还三家厂她都开了分店,她这心……不忍直视。这是假创业。

    至于雨木,开个影视公司,几年只见投入,不见产出,拍的片子不忍直视,就他们自己玩得嗨。这也是假创业。
    (由于大姨爹思想的局限性,以上内容我是不认同的,只是把他原话写下来而已。)

    还有呢,有些人为了逃避压力,比如大学生找不到工作,去创业。结果失败了,还觉得自己时运不济,怀才不遇。这是假创业。

    创业的初衷是解决某个社会问题,实现一个目标。

    比如大爷爷拓荒,解决吃饭问题,实现不饿死一个人的目标,这是真创业。

    比如雨树改革家族企业,解决了大家买不起质量好的品牌家私这个问题,实现了家族企业不被社会淘汰这个目标。这是真创业啊!

    而慕谣,我就问你,你开的奶茶店,解决啥问题了没?

    解决了口渴的问题了吗?没有啊。你自己调制的奶茶越喝越渴。典型的假创业。

    雨木,你开影视公司,解决了大家看优质电影的的问题吗?没有啊!

    你之前导演的那个《疯狂的金条》还有那个《恐怖浴室》,看得我头皮发麻,几个月不想看电影了。假创业无疑。
    (由于大姨爹思想的局限性,以上内容我是不认同的,只是把他原话写下来而已。)

    真正的创业者,不会为自己的头衔是什么而纠结,而是只享受达成自己的目标的整个过程。

    比如老二(我二舅),虽然头衔是梁氏家私的副厂长,但他实际管理着整个企业,帮助企业实现了转型,避免了倒闭危机。这是真创业。

    比如大爷爷(大外公),不管做大队书记,还是村支书,还是最初拓荒的时候无官无职,都带领大家努力摆脱饥饿。这是真创业。

    我们再看慕谣的头衔,首席奶茶调制师,这个头衔你自己编的吧?厂里员工都说,就你把奶茶调成那样,真不如直接去喝牛奶,或者喝茶。

    还有雨木,你说你的头衔是导演,真的合适吗?与其去浪费那个钱拍出没人看的电影来,还不如认真讲几个好故事,写出来给大家看,至于是不是导演,有那么重要吗?
    (由于大姨爹思想的局限性,以上内容我是不认同的,只是把他原话写下来而已。)

    这年过得……,说聊创业,结果给大姨爹整成批斗我和表妹的批斗会了。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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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jianpi文章作者

    表嫂生了一个女儿之后就拒绝再生育了,姨爹逼迫表哥离婚再娶,表嫂也另嫁他人。多年以后,姨爹分家产。表嫂带着女儿来说,自己女儿跟后妻生的儿子是平等的。

    00年前后,表嫂(鸿斌表哥的老婆)生下一个女儿后,就表示说生孩子影响身材的保养,以后不会再生了。

    我大姨爹(鸿斌他爸)不同意,坚持叫她再生一个。

    表嫂说:“我不是你家的工具,现在男孩女孩都一样,女孩也是继承了你家的基因。”

    大姨爹思想有点古板,不认同她的说法,又和她沟通不了,就对表哥说:“跟她离婚吧。”
    表哥起初不肯,因为他确实跟表嫂感情不错。

    最后姨爹下了通牒,说:“如果你不离婚,家族企业就一分钱都分不到,因为我会直接传给你弟弟的儿子。”

    而最终表哥屈服了,向表嫂提起了离婚诉讼。

    表嫂很气表哥的绝情,就说:“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分财产吧!”

    可别看表哥每天开豪车住别墅,管理着家族集团,但这些都是在姨爹名下的,他只能使用和管理,没有一分的所有权。

    表嫂失算了,她最后什么也没分到。

    但她孤注一掷,凭借女儿太小不能离开母亲这点优势,争取到了女儿的监护权。

    她得意洋洋说,说女儿是表哥的亲生骨肉,最终肯定能分到财产,只要自己牢牢抓住女儿,肯定是最终赢家。

    后来表嫂带着女儿嫁给了一个打工的,坚持着不再生育的理念。

    而表哥又新娶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比较没主见,听从了大姨爹的话,一口气5年生了两男一女。

    前表嫂经常会在自己朋友圈讽刺新表嫂是个工具人。

    同时,她为了能牢牢抓住女儿的心,免得女儿倾向她父亲那边,而故意在女儿面前编造渲染大姨爹的坏话。

    甚至有一次大姨爹突然想起这个孙女了,特意带着礼物去见她。

    起初前表嫂不让见,但表哥行使了父亲的探视权,让大姨爹见到了自己孙女。

    没想到孙女看到大姨爹,不仅不喊爷爷,还直接叫他滚。

    气得大姨爹直接差点心脏病发作。

    而前表嫂却自鸣得意,笑着说:“老头子,别看你在外人面前那么威风,在商场上呼风唤雨,如今在我这里,被你自己孙女骂,吃了个瘪还一点发泄不出来。哈哈哈哈!”

    确实,我大姨爹在本地一直是个强横的人物,几乎无人敢惹,别人要是这样对他,大姨爹铁定收拾,但面对自己孙女,他真是欲哭无泪。

    最近这些年,大姨爹已经卸任了家族企业董事长位置,指定我哥雨树做接班人。

    虽然我爸在家族企业只有6%的股份,但雨树是家族年轻人里面最杰出的一位了,大姨爹这个指定也得到了多数亲戚的支持。

    而后,他还决定,趁自己思路还比较清晰的时候,要提前把自己手里的股份分给后辈。

    就是要分家产了。

    而他分家产的方式是绕过儿子辈,直接分给孙子辈,所有在别墅跟着自己生活的孙子,平均分掉所有的股份,而孙女们,就都只得到钱。

    未成年的孙子孙女们的股份和钱暂时先由他们父母代管。

    这么分的一个好处就是,省了一道税。懂的人都懂。

    而前表嫂的女儿,因为几乎没有跟大姨爹生活过,给大姨爹留下的印象也非常糟糕,所以一分钱也没有分给她。

    前表嫂听到这个消息,大为光火,她拿出亲子鉴定书来到大姨爹面前说:“老头子,你这种重男轻女的行为是不合法的,这种分遗产的方式是没有法律效力的。

    婚生、非婚生和离异判归女方的儿女在法律上的地位都是平等的,不可以只把家族企业的股份分给表哥后妻生的儿子,而自己女儿一分都得不到。”

    大姨爹完全不理她。

    前表嫂便大骂他:“这个不懂法律的顽固分子,等我拿着亲子鉴定书去法院告你,你就等着吧!”

    结果,她去律师事务所咨询,人家律师事务所的人听她讲完之后,直接说,这个官司是打不赢的。

    前表嫂懵了,说:“你是怎么开律师事务所的?有资质吗?基本的公民权利都不懂吗?”

    然后她去了下一家律师事务所,这一家似乎就比较有水平了,听她这么一说,就马上接下了诉讼代理。

    一场官司下来,前表嫂直接败诉。

    然后,律师事务所的人找她结账,前表嫂气坏了,说你还有脸找我要律师费?开始你说有机会打赢的,结果呢?

    代理律师告诉她:“胜诉的机会是有的,但谁也没有这个本事保证每次打官司都一定赢的。”

    前表嫂怒火中烧,直接开骂。

    律师没多废话,直接起诉她付律师费,结果判了,前表嫂不仅要付上一次诉讼的律师费,包括这次诉讼的律师费也是由她来付。

    前表嫂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针对她。

    她老公更早之前就因为熬不住家里长辈对生孙子的期盼,而离开了她。

    她女儿又觉得自己分不到爷爷的财产全是因为妈妈的错。

    毕竟虽然爷爷思想挺古板的,但那些和他一起住别墅的孙女们起码分到了钱,而自己一无所有。

    119楼 回复
  20. jianpi文章作者

    女职员过了实习期刚刚转正就宣布怀孕了,名正言顺消极怠工,之后还要休产假。我爸说算了,小亏一点而已。大姨爹却说:“不行,那些不好好干活的人得不到惩罚,就是对努力奋斗的人最大的惩罚。”他只出了一招,那怀孕女职员工资都不结就跑了。

    这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在我爸和大姨爹合伙的团结家具公司。

    公司里宣传部招进来一个女孩,起初觉得她还不错。

    但过了实习期转正之后,有人就向我爸反应,说发现这名新来的女职员工作不太积极,常常消极怠工。

    我爸就把宣传部主管叫来,让他去搞清楚情况。

    宣传部主管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回来告诉我爸说:“这个女孩怀孕了。”

    我爸问:“新招进来的员工就怀孕了?什么情况?”

    主管就说:“进来之前就怀上了,来面试的时候估计还没一个月,看不出来。

    这个女孩太有心计了,但现在如果辞退她是违法的,要赔不少钱呢!”

    大姨爹就说:“这是典型的拿我们公司当养胎机构啊!

    估计在用不了两三个月她就要提出带薪休产假了,休完产假,还有月子,哺乳期也能请假。

    回来公司在再上两个月班搞不好又能再怀上,一直白领工资。真是名副其实的白领阶层啊!”

    我爸就说:“算了吧!反正她休产假,我们也还可以依据这个向政府申请一点补偿,亏不太多。”

    大姨爹却说:“这可不能算了。

    在钱方面的那点亏损不算什么,但关键是这种人在我们公司会影响整个部门的运行。

    你想想看,其他员工看到她不干活,不为公司做贡献,却依然领着工资。

    他们会怎么想?谁还愿意为公司努力奋斗?

    如果那些不好好干活的人得不到惩罚,就是对努力奋斗的人最大的惩罚。这种人必须清除。”

    我爸又说:“这,没必要吧!公司也要承担一些社会责任,生育也是惠及整个社会的事情。”

    大姨爹说:“不行啊,如果是在我们公司干了几年的员工,要在公司养胎,那确实是我们公司的责任,我们义不容辞要承担起来,新职员不行。”

    我爸说:“可是如今这个情况,我们如果辞退她是违法的,一样要赔一笔钱,划不来啊!”

    大姨爹说:“当然不能辞退,我们要让她自己提出离职。”

    我爸说:“这怎么可能?她既然打定主意要来养胎,肯定不会随便提出辞职啊。”

    大姨爹说:“她怀孕的月份不够,还要两三个月才到休产假的时间,这个交给四妹老公就行了。”

    当时四姨爹在公司里做副总。

    过了一天,四姨爹就叫人抬了几张新生产出来的家具样品,放在宣传部的办公室。

    吩咐下去说,这是生产出来的样品,你们部门好好研究一下,有针对性地整出一个宣传方案来。

    那个怀孕员工瞬间懵了。

    她原来应聘公司里的宣传部工作,也就是打打字,处理处理图片。

    怎么也没想到还需要亲自接触家具成品。

    这些刚刚喷上油漆的产品,使用的是无害漆,甲醛等各项有害物质并不超标,对普通人是无害的。

    但对胎儿就不好说了。

    孕妇不敢赌,直接收拾东西跑了,连前面的工资都没结。

    四姨爹曾说:“因为三姐夫比较仁义,所以大姐夫愿意借钱给他一起合伙做生意,而没有借钱给我和老二(二舅)。

    但做企业不能太仁慈,否则最后只有倒闭的结果。所以他又需要我和老二(二舅)干一些‘脏活’和‘粗活’。”

    当然最终他还是出走了,离开了我爸的公司,在四川妹的经济资助下开了梁氏木业。

    上一代人搞企业,说得像在做地痞似的。

    120楼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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